主人说要他自由,他便自己建闻丘阁,做阁主,不受制于任何人;主人说要他交友,他就不一味沉默,学着与人相处;主人说要他别再见自己,他便不敢再去章家所在的玉苒城,将想念独自压下。
主人即便想弃了他,也并未简单地将他丢入刑堂刑杀,反而放他自由,但那是主人的仁慈罢了,毕竟是厌了,不愿见他是理所当然...他当然不敢不听。
影卫听从主人的命令,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按照规矩,在主人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影卫可以违令的。
方未异类归异类,对自己人还是可以的,闻言终于有了点反应:“跟你们没关系。”
“哈?”柳常心态又崩了,“不是,什么叫和我们没关系??敢情我们都不是闻丘阁的人??你要把闻丘阁给他了,你说跟我们没关系??大家都在一根绳上,他要报复我们谁能逃过怎么的??”
方未垂眼,波澜不惊,“我欠他的,跟你们没关系。”
就是快愁秃了。
柳常叹着气想坐到方未对面好好跟他谈,步子刚迈出去,他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大厅,是方未卧房,方未卧房窗边的这套桌椅只有他能坐,对面的椅子空空放着别人也不能碰。
这人看起来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破习惯。柳常憋屈地收回脚,站着开始切入正题。
“抹两次润滑是效果最好的。”章秋阴闭着眼提醒,“沈有试了几次才总结出来的,只抹一次你进来也会疼,抹得再多,润滑效果就太充分了,稍微痛一点才会更紧。”
“......”方未没有回答,只默默继续将润滑液送入体内。
早知道就在清洗的时候一并润滑了。方未想。他原本想着主人可能会因为被强迫而不高兴,自己不做润滑,如果主人有意想让他痛来报复,就正好可以直接进来,没想到自己让主人误会了。
阿未不是想让他自己送上自己,以此来多添几分折辱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平静,没有屈辱的样子,让阿未觉得没意思了?
章秋阴一边闭着眼等待方未的动作,一边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
这样好像也说得通?但他确实屈辱不起来啊。章秋阴难得有些苦恼。
章秋阴语气自然,似乎这行为理所当然,反倒噎得方未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在下面?
方未说了一半就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废话,就自己先前那个语气和态度,是个人恐怕都要误会。
不过主人要是想玩什么花样,他自然没有意见。
见方未不反对,章秋阴就坐上床,将润滑液倒进掌心,慢慢搓热,然后抹到了方未的分身上。
他动作缓慢又仔细,显然并不怎么熟练,却很认真。方未也几乎没有自己碰过,没被触碰几下就完全勃起了。
章秋阴取了润滑液,回头看到方未,有些意外:“用这个姿势?”
正面是最常见的体位,有什么可意外的?方未只当主人是不喜欢能看到他脸的体位,垂眼道:“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
“没有。”章秋阴立刻道,“正好,我以前听说过一个玩法。”
没有变...仍然是让您不喜的模样吗?方未默默想着,将章秋阴的里衣尽数扯下。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章秋阴多少感觉到方未的心情有些低落下去,便松手凑近过去,眼里仍带着笑。“怎么了?不喜欢这样?”
这距离太近,方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紧张,本能地冷着声音道:“没有。”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任何命脉都会更敏感,心口也不例外,更何况这般场面,章秋阴若用内力,当场便能让方未丧命。
然而方未恍若未觉,眼都不抬地脱净章秋阴的上衣。章秋阴则轻轻捻住方未的乳头,一点一点地施力。
他想试试,方未会给他主导权给到哪一步。
可是,不表露出厌恶,他们就都能当那些厌恶从来不曾存在过吗?
方未表情仍然平静,脚步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
你会让主人更加厌恶你的。这个念头带来的痛楚反反复复出现,试图阻止他的动作,可太长久的妄念和眷恋早已让他无路可退,他依然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可惜方阁主不近人情惯了,抱剑坐得四平八稳,连眼神都没给柳常一个,直到柳常气到失智,上前想抓方未袖子,方未才冷冷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柳常被这个眼神吓得整个人都一抖,这才回了神,飞快收回手,冷汗都出来了。
娘的,差点忘了姓方的不许人近身了。
方未无疑是了解他的主人的。
章家的长子,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以家族为先。为了家族,在必要的时候,什么都不是不能舍弃的,包括他自己。
先前的拒绝源于章秋阴自己的尊严,他无法接受这种施舍一般的赠予。但是方未太了解他,后续脱口而出的价码,已经足够让章秋阴因为考虑到章家的现状而将自己的感受置后。因此,如方未所料的,他的主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最后也没有作出任何抵抗。
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主人连见他都不乐意了,更不可能就这样接受他的帮助。方未心口闷痛,一句话脱口而出:“没说直接给你,有条件,陪我睡一次一千两。”
二、
曾经的影卫对着他的主人说,陪睡就给钱?
他做好了主人反应过来以后,露出厌烦和戒备表情的准备,不想章秋阴冲他笑笑:“你也一样。”
方未一时竟接不下去。
这么些年了,主人对情绪的控制越来越好,即使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愚钝又无知的影卫,竟然依然看不出主人到底不喜他什么地方。
闻丘阁的势力从不侵入玉苒城,但如今章家逢变,玉苒城再无足以与闻丘阁抗衡的势力,何况章家刚刚大变,玉苒城内正乱,闻丘阁只进去找个人也遇不上什么阻力。
于是,按照方未的命令,两个时辰之后,章秋阴被请到了方未面前。
时间紧任务严,闻丘阁的下属不敢抗命伤到章秋阴,但态度也说不上多客气,没有命令更不可能和章秋阴解释什么,因此直到章秋阴被半强迫着带到方未面前,他尚不明所以。
一句清晰的反问突兀地在心底响起,让方未停顿了片刻,而后自嘲地嗤了一声。
他自己最清楚,这些都是借口。
他不过是...大逆不道,又心生龌龊,既无法眼看着主人落难,又想借此机会满足内心深处那些注定会被主人厌恶的贪念罢了...
文案:昨日种因,明日得果,该你得到的,就必然不会错过。
架空。(食用过程中都请放心,是忠犬受,不会逆的)双向暗恋(没错,我这种俗人就是喜欢这种利用误会欺负小忠犬的俗梗)
楔子、
方未看着桌上摊开的情报,一动不动,仿佛能从那些文字里看见毁于大火的章府在怎样燃烧。
如今这般情况,算得上是“生命之危”了,所以就算见主人应该也……
“真的是这样吗?”
一、
这是他离开章秋阴的第几年,又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方未已经记不清了。
影卫做久了,早已不知怎样当个正常人,在外这么多年,仍只能按照被弃那日主人所说的去做。
“阁主,我知道您心里有数,所以平时不和我们说您的计划我们也就认了,但这次这不一样啊,这么大的事,您得让我们有点儿底,我们到底怎么行动啊?是集体当卧底还是怎么的,这基本应对态度我们得知道啊。”
柳常主要负责阁里的各类传讯接洽,对内还好说,对外免不了扯皮套话,因此这套说辞说的顺口又诚恳,奈何遇上方未这种异类,态度堪称油盐不进——还是不理他。
柳常就换着说法来:“那您至少跟我说说您和章秋阴到底有点什么过节?咱们闻丘阁也这么些年了,要是章秋阴和您是不共戴天之仇,我好歹让兄弟们都早做准备,免得什么都不知道让姓章的阴了啊?”
他和主人还真是...没有几次能对得上脑回路。方未有点自暴自弃。
也难怪他会被弃。
和喜欢的人做爱怎么屈辱?何况阿未虽然是为了报复他才提了这个要求,但实际上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带羞辱意味的事情,这样子他要怎么无中生辱?他也很难办啊。
思考无果,章秋阴放弃思考,决定安静躺平当条咸鱼。
润滑液的盖子又被打开了,阿未要补润滑吗?
见章秋阴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方未抿了唇,发力将章秋阴按到床上,把两人的位置颠倒过来。
“闭眼。”方未伸手挡住章秋阴的眼。
章秋阴很配合地闭了眼,依然没搞懂方未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未见他安分了,视线又转移到了窗外。
找麻烦要说法最重气势,气势一泄,方未又这么一副视他为无物的样子,柳常也嚷嚷不动了。
在姓方的手下做事就这点好,跟这种闷葫芦一般气不起来。
章秋阴又抹了一遍,便放下润滑液,跪起身靠近方未,然后扶着方未的肩就要坐下去。
方未本就有些迷惑,见了章秋阴的动作更是一惊,急忙伸手握住章秋阴的腰,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嗯?”章秋阴动作被阻,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沈有说这样会更紧,你不喜欢?”
主人对这类事不算感兴趣,方未是知道的,而主人身边有什么人会和主人谈起这方面的“知识”方未也很清楚。
那个叫沈有的家伙算是主人的朋友,在“兴趣爱好”上却与主人截然不同,并且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和尝试,而且那些尝试,上面的人能有多爽不好说,承受者多半不会太舒服。
损人还未必利己,方未至今都不理解沈有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冷硬,有些心虚,立即低了视线,轻声道:“没什么不习惯,继续吧。”
章秋阴看着方未,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心虚了?一时几乎要绷不住笑出来,又顾忌到两人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可以无所顾忌的关系,死命咬着内唇忍下,掩饰着咳了两声,扭头去桌上取润滑液。
方未见状,也半倚到床上,静静等着。
“你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都可以。”方未垂眸道。
这场景有些熟悉,章秋阴失笑着加重了力道,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变?”
他坐下,自己脱了衣服,看着他的主人轻声道:“交给你?”
章秋阴没想到他会把主导权给自己,有些意外地抬眼,随即想到了什么,便笑道:“好。”
方未便靠近,帮章秋阴解衣,章秋阴则伸手,慢慢抚上方未的胸口。
这个场面分明是方未想要的,可不知为何,当傍晚方未走进房间,看着靠在床头,明显已经沐浴过的章秋阴,心里却并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高兴的情绪。
章秋阴比他想象的更平静,看着他的眼显而易见地收敛了所有情绪,没有留下一点厌恶的痕迹。
只要有必要,主人总是会尽职做好任何一件事的。方未想。
在场的两个人都懵了。
眼看着章秋阴的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方未到底率先反应过来。即使这句话并不在他自己的意料之内,但内心的悸动和贪念依然催着他继续说出了下一句:“这里是闻丘阁,由不得你。”
说完这句话,方未就不敢再看章秋阴的表情,匆匆走出了房间,又让人给章秋阴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大抵是方未的沉默过于明显,章秋阴也忽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才道:“所以,你已经是闻丘阁的阁主了,忽然让人带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这便是明显的疏离了。方未心下刺痛,原本有意将话说得温和些,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最终冷淡又简洁地说:“章家毁了,你是长子,不可能不想办法重建章家。你需要钱。”
“我自有办法,不需要你给。”章秋阴当即皱眉回绝。
可看到方未时,他瞬间忘记了自己所有的疑问。
“方未?”章秋阴几乎不敢相信。
方未已经本能地站起来,眼神定定地落在章秋阴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您还是没变。”
方未垂眸,终于在信纸上写下命令,传了出去。
这么多年来,就算主人已不认自己是他的影卫,他却其实依然是以影卫自居。这样想来,如今自己做出这种事...大抵也称得上一句自暴自弃吧。
……
“方未你玩真的?这么多年的闻丘阁,你全给他??你他娘这是修了佛准备普度众生吗你?大哥,你真想行善你看看我行不行?我比他穷好吗?”
“喂!!你到底听我说什么没有??你是不是让夺舍了???”
原以为是谣传的消息被实锤,柳常心态崩得十分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