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川双眸半眯半眨,他用指腹擦去血迹,启唇像要说句什么。
靳泽知屏息等着,却见陆时川终于阖上那双黑眸,宽厚的背在下一刻重重砸在了座椅上,发出一声可怖的闷响。
陆时川咬肌陡然绷紧。之前从楼上到楼下这短短一段路程已经让他到了极限,这时放松下来,痛感也似乎被无限放大。
“先生,您——”
陆时川嘴角溢出的血丝打断了靳泽知的声音。
靳泽知薄唇抿直,闻言回道:“他就在附近,很快就到。”话落多嘴一句,“先生放心,司机可靠。”
陆时川往后倚靠在会议室内的真皮座椅上,他微微气喘,眉间刻痕深得让其余两人触目惊心,“听好,接下来走我的专属通道,路上遇到的任何人,你们都不允许表现出任何让人怀疑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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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林单膝跪在陆时川身侧,他支撑着陆时川身体的重量,神情惶急,“小叔,你感觉怎么样,身边有药吗?”
这次发病来得迅疾,但陆时川早有准备,听到陆玉林的话就顺势开口:“外套口袋。”避免浪费力气,他用了气音稍多,“里面。”
“可——”
陆时川语调微冷,“慎言。我为这件事烦心的已经足够多了。”
老管家只好收回滑到嘴边的话。
哪怕是坐在飞驰的车上,靳泽知也立刻觉得脚底有一股寒气往上蔓延,他双手僵冷,错觉眼前的事发生在天边。
陆时川抬手压在绞痛处,闷声轻咳两句,嘴角的血迹就顺着一条蜿蜒曲线汇在下巴,再坠落在雪白衣领,砸出一片鲜红的刺眼血花。
靳泽知漆黑双眸中罕见染上迷茫,他心痛得厉害,向来沉稳的神情保持不住,薄唇也颤抖起来,“先生?”
陆玉林难以承受他这样交付后事的语气,双眼顿时敷上一层水光,“小叔,你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等你病好之后亲自教我,我想让你亲自教我……”
陆时川却蓦地咳嗽一句。
陆玉林一怔。
陆玉林第一次看见陆时川这样无力的模样,一时鼻腔酸涩,他低头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伸手取出了一瓶药。
靳泽知快步去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陆时川服药之后又坐在原地缓了一阵,才问:“司机到了吗?”
两人一起转身离开。
不远处,靳泽知负手站在茶几旁看着陆时川走到场中致辞,神色不明。他虽然没有窃听他人隐私的坏习惯,刚才陆时川的两段对话他也都没有听见,但是管家走过去没多久,他分明看见陆时川按在老管家小臂上的手在轻微颤抖着。
事关陆时川,他后来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