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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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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随便凶狐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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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恕洲一进门就看见塌上屈膝蜷着的人,戚涣身姿修长,这个姿势很是可怜。

一下被掐在心尖最软的一块。

他还受着伤呢。

容恕洲。

这是第三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歪着脖子去看容恕洲的脸。

“哎,不是,没哭吧?”

容恕洲捏了捏眉心“我去吧。”

何况追根究底,戚涣是为了他。

他只是恨自己。

看着戚涣跪在淮沉台上,就好像十多年前噩梦重演。那个赤裸上身被压在刑台上的清瘦少年,不间断落下能抽断骨头的鞭子,昏死过后泼下的盐水,绽开的肉,满地的血污,和眼睁睁看着这场因自己的自以为是引起的残酷凌虐,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戚涣不觉得难熬,骤然将他包裹住的苦涩清冷的气息让他十分安心。

容恕洲抖着手试图帮他卸下他身上那些东西“会很疼,你……”

戚涣茫然地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突然抓着他的衣服,小心借力跪坐起来。

他从不知一个活着的人能流出那么多的血。

戚涣身上的白纱已几近被染透,间或才有几块白,昭显出它最初的颜色。血干后在衣襟上凝成血块,被浸透的布料干透后有了力度,微微支起。更显得他整个人都空荡荡地。

小腹上大片的紫黑淤血,深深嵌入肉里的铁环,充血肿起的手指,肋下的血肉软绵绵一片,根本没有骨头的触感。

他只是叫了一声,戚涣就细细地瑟缩了一下,转瞬又克制着自己维持面容上的平静,修长的眉却不自觉地微蹙,无所适从地睁着眼,不知该看向哪,涣散的眼神飘忽了几翻,眸光闪动。天光映在被冷汗浸湿的长睫上,更显深刻,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已经弄脏了。”

“可以给我吗?”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好疼啊。

容恕洲蹲在床前,摸了摸他清瘦见骨的脊背,想把人从自己的衣服里剥出来。

没想到戚涣紧紧抓着衣襟不肯松手。

“阿涣。”

只是觉得如果现在门开了,那他可以告诉自己容恕洲是被他叫回来的。

戚涣把自己尽可能缩进容恕洲的外袍,小心地嗅着上面极淡的苦涩香气。

门开了。

“那肯定的,谁敢跟你抢啊,不是,你这……不至于吧。”

楼翟看着容恕洲那双深刻冷峻的眼尾殷红的颜色,恨不得自己打娘胎里就是瞎的。

戚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昏迷,他只觉得眼皮重逾千钧,但偏偏脑子里越来越清醒,就好像机体在逐渐死亡,意识却抽离在半空,观赏着这个自己曾经存留的躯壳如何演化成死物。

他明知道冗虚派对于戚涣来说是怎样一个地狱般的梦魇。

如果不是他的疏漏,如果他更小心周密,如果他不置那一时之气,如果他多想一步,戚涣就不会再添这一身的伤。

“喏,热水,帕子,药熬上了,这是外敷的,你去还是我去?”楼翟双臂用力一撑,坐到阑干上。

他把艳红沾血的嘴唇凑上去,快到亲到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

他抬起手。

因为长时间充血而冷得像冰一样的手指抚在容恕洲紧蹙的眉上。

他没想到戚涣身上会有这么重的伤。

他竟然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这。

尽管容恕洲力道轻得不能再轻,戚涣还是感到一股像要将他从伤处斩断的疼痛,哪怕只是一点点轻如微风浮羽的触碰,此刻对他来说都是酷刑。

容恕洲心下诧异,轻声劝哄着“好,看上哪件随便你挑,先松开,我给你上药。”

戚涣闻言慢慢松开了手。

容恕洲看见了他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幕。

容恕洲双手撑着阑杆,低着头。

他失控了。

他知道不应该怪戚涣,戚涣什么都不记得,哪怕他真的一点不信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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