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在柜子里翻找被子,他让我躺在他身上睡觉,他把两床不算厚、但也能抵挡寒冷的被子盖到我身上。
我站在床边看他一下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入睡,凑近,小心翼翼地亲他。
像一个只敢趁神明休憩之时,悄悄亲吻他灵魂的信徒。
静谧的屋子里能听到我的心跳,太阳穴突突的疼,反复不见好的高热令呼吸都成了一种折磨。我不知道这样总在夜间吞噬我的温度是不是在几天之后会杀死我,只知道很累,异常的累,似乎连把浑浊空气吸入胸腔都快要做不到。
这样的感觉好像在刚和陈骏重逢的时候也有过,我在那个晚上看到了唐珂,后来还看到了陈骏。起伏的胸口在不知不觉间归于平静,心跳声在耳膜上跳舞,我闭上眼,感受身体在濒死的恐惧下做出的反应。
剧烈的咳嗽在几分钟后调动了全身的肌肉,眼泪都被咳出了眼眶,手指徒劳地划拉身下的地面。泪眼模糊之间仿佛看到一个人从玄关处缓步走来,熟悉的身型,脸藏在黑暗里,看不清。
身体的本能令我朝他伸出了手,他脚边的一块布料被攒住,我把嘴唇贴在了上面。不知从哪里穿透过来的光停留在我和他唯一接触的那块小小区域,我像得了绝症,一会儿亲他的裤腿,一会儿咬自己的手背,眼泪不要命地往下砸。
我听到我在一声声重复着,一会儿说“不是这样的”,一会儿说“对不起”,干裂的嘴唇在开合的时候泛着股刺痛。他好像俯身把我抱进了怀里,他怀里有淡淡的味道,我像瘾君子一样揪住他里头的衬衫不放手,在眩晕感席卷重来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咬上了他领口露出来的锁骨。
这或许也是我的幻觉,我总是这样,在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时候统一把它们归类为后者。我的灵魂似乎又回归到了那种脱离肉体、轻飘飘半浮在空中的状态,我看到那道黑影把我抱进了厕所,看到他脱光了我俩的衣服,莲蓬头把我们笼进温暖的水中,他的锁骨上是我的两排渗血的牙印,看到他擦干了我们两人的身体,抱着我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