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的声音很容易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在场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乐瑜一直在观察苏殊的动作，发现对方迟迟没有制止自己的打算，又小声说，“我不知道……不过我脚下有条鲨鱼，这是个包间。”
“……”中年男人明显顿了顿，迟疑道，“鲨鱼？”
脚下是虎鲨？子夜酒吧？谁绑架往这种地方绑啊，这不是找死呢？
“好，请问您周围环境安全吗？”
……该是安全还是不安全呢？乐瑜想到那黑洞洞的枪口，起了一身冷汗。
“不安全……他们有枪！”
小鬼，真以为警察是吃素的？
颤抖冰凉的手指点开拨号页面，拨通后乐瑜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没有骗他？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包间内特别安静，从电话里传来缓慢的嘟嘟声让他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那只有着血盆大口的虎鲨不知道为何，这里明明有这么多人却总在自己脚下盘旋，就好像随时准备着冲破地面一口将他拉到水里一般。
想了想后他打了个响指。
“想报警？”
马上有人拿着一个手机扔到了乐瑜面前，乐瑜清楚地看到这个人后腰上是配了枪的，就因为这一眼，他眼前一黑。
面前之人心里那龌龊的心思苏殊看得一清二楚，少年握着匕首在乐瑜一张白嫩的脸上比来比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下刀的角度，“知道我是谁吗？京都甚至华国……还没人敢跟我对着干呢。”
苏殊……苏殊……
姓苏……
“杀了我你就无路可退了！”
“不能？”苏殊眉眼弯弯，“那我要是告诉你，今天我杀了你，可以大摇大摆走出去怎么办？”
“你！！”
匕首寒光烁烁，冰冷的刀尖就抵在自己下巴上，只要对方稍微使劲就会划开他的血管，让他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乐瑜浑身颤抖，双唇发青。
“不说话？”苏殊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表现出无辜至极的样子，“怎么不反驳我了？”
电话嘟嘟嘟嘟挂断。
乐瑜跟傻了一样地抬起头，手里的手机哐当掉落在地上。
“打完了？”苏殊靠在沙发上赏了乐瑜一个眼神，见对方那张脸跟死了几个月一样，热心肠安慰道，“没事，也算是满足了你一个愿望不是？”
咳了半天，那人突然捏着嗓子问，“哪个苏殊？”
乐瑜快急死了，“特殊的殊，你们警察怎么回事啊？我快死了！”
“……”
从四面八方的水墙里透来的光，荡漾在每个角落。
少年手里端着橙黄色果汁，身侧还放着一台游戏机，看上去与普通的十几岁男孩没什么不同，不过他投在自己身上那缕冷鸷的目光，就好像在看待一个死人。
乐瑜吓破了胆子，两条腿直接抖成筛糠，后退几步紧紧贴着墙壁才找到点安全感。极度颤抖的声音就好像刚刚才学会说话一样，尖锐又刺耳，“你、你这是绑架！！！”
听到对面犹豫了一下，好像知道这地方在哪，乐瑜觉得特别有戏，马上补充道，“我知道绑架我的是谁，叫苏殊，华大的学生，大几我也不知道。”
“咳咳咳咳咳咳！！！”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得乐瑜莫名其妙，不过他没有看到，坐在沙发上一直低着头玩游戏机的苏殊，嘴角露出一丝十分玩味的笑容，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十分搞笑的画面。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有枪！？”
只听一阵兵荒马乱，接他电话的突然换了一个男人，声音很严肃，听上去十分可靠。
“知道你在哪吗？”
尽管知道这是错觉，可乐瑜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可怕的阵仗，只能在心里乞求电话快点接通。
“嘟——嘟——嘟……您好，这里是京都东城警局。”
东城？！乐瑜激动得差点站起来，这是市区里啊，警察到的会很快的！他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摆弄游戏机的少年，小声说，“我被绑架了！”
怎么回事？国家不是禁枪吗！？
“给你手机，报警啊！”苏殊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乐瑜咽了一口唾沫，顺着墙根坐在地上，然后跪趴到沙发旁将手机捡起来，低着头双眼却难掩怨毒之色。
“其实你追秦惜还不如追我，你不就是看上他的钱了？不过他戴着上百万的手表是我买的，几十万的西装是我定的，十公顷博物馆是我送的……我说你眼光怎么这么差？”
乐瑜突然瞪大眼，就好像被颠覆了三观一般，“怎么可能……”
他不是被秦惜包养的小男孩吗？
“你不能杀了我……”
乐瑜被惧怕抽走了全身力气，冷汗直流，将内里的情趣内衣浸了个透湿。
他张了好多次嘴才说出很小声的一句话，好像才发现眼前之人是真有杀他的心思，好像才发现这条小命现在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你不能因为秦哥就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这得多蠢，还在往秦惜那方面想？
苏殊翻了个白眼扔掉游戏机站起来，从身侧之人的身上抽出一根匕首，慢悠悠走上前将软成一摊泥的乐瑜拎到沙发上，俯下身挑起对方的脸看了半晌，有些不解道，“你弱的跟个小鸡仔一样，怎么有胆子跟我抢男人的？”
对面这次彻底没了动静。
“说话啊！我被绑架了啊！”
可靠的声音沉默了半天，继续可靠地说，“没事，苏少不会伤人的，苏少是好人。”
苏殊揉了揉被噪音污染的耳朵，咧开嘴笑得感慨万千，“绑什么架？咱俩该有五六个小时没见了吧……光阴似箭啊！”
“我要……我要报警，你违法！”
“你好意思跟我说违法两个字？”苏殊叼着吸管吸了一口果汁，慢悠悠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