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不能来？”白发少年立马把烟给掐了，地上好几个烟头。受不让他抽烟，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他还记得受对他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又带着一股坚定，仰着头撅着嘴的样子可爱极了。“好啊，”他把烟踩了，弯了腰低下头，“那我有什么奖励？”
这可把受问懵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每天奖励一个亲亲。”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捂住嘴，发现对方正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良久才直起身牵过他的手但没说话。彼时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天。自那之后，对方就不在他面前抽烟了，偶尔撞见了就立马掐掉然后含颗薄荷糖，比如现在。
白发少年牵了受的手就走，“图书馆？”
01
“对了儿子，昨晚那个来找你的白色头发的男孩子，是谁呀？”受的母亲本来昨天就想问了，结果自家儿子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那个白发少年，过来结账的时候发现他嘴唇有个地方好像被咬破流了血。少年结完账就走了，只是结账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家儿子身上，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很。回家路上自家儿子也一直一言不发，搞得她什么都不敢问，只好等到这会吃午饭的时候问问。
“啊…哦，男…同学。”男，还同学呢。受的母亲在心里默默嘀咕，同学你们都亲到墙上去啦。只是低头又喝了两口汤。
白发少年依旧是眼睛发红地盯着自家儿子：“你管我？你什么资格管我？”
受咬着嘴唇不说话，也盯着白发少年。正当受的母亲想把受拉走，万一两人打起来呢，自家儿子白白瘦瘦的一看就不是人家对手，受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拉着白发少年的手腕，白发少年顺着起来跟着他的脚步，往小公园里面走去。留下受的母亲怔怔地留在原地，好不容易缓过来，赶紧跑去找受的父亲，叫他一个人看店，自己去找儿子。他们是去干啥呀！
绕了小公园一圈没找着，一辆车路过，在车灯的照射下她好像看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两个人影。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受的母亲忐忑地跑过去，看清了两个人影后，整个人都傻掉了，不忘跑开跑了回去烧烤摊。怎么回事？被按在墙上的不是我儿子吗？按着他亲…的不就是那个白发少年吗？亲？？亲？？？
林子然被烟花吸走了神，呆呆愣愣地，在一瞬间陆景忘了自己是还在追他的身份，低头差点就要触碰到林子然的嘴唇，及时刹车，在林子然的额头落下一吻。
林子然这才回过神，看向陆景，良久笑了，也忘了还在绽放的烟花，“你好久没亲我啦！”
“什么？”烟花的声音太大，陆景一时没听清。
林子然以为陆景又是要带自己去哪个商场逛或是哪个游戏厅，居然是开车带他来到了山上。
“风有点大，戴好帽子。”
“哇！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林子然迫不及待跑去护栏俯瞰，这里远离了繁华喧嚣的城市，却又望得见城市中闪烁的灯光。
“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多，还来得及。”
以往的寒假陆景都会飞去国外他父母那里，或者他父母飞回来。但是今年刚好他父母生意忙，他高三寒假又短，就不打算出去了，分开过年。
“那小景来我们家吃年夜饭吧！过年人多更热闹！”林子然的母亲听林子然说陆景过年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那多孤独呀，就让林子然把陆景也叫过来。
陆景的兄弟们来找陆景一起去网吧陆景也不去了，一本正经地拒绝：“我要学习。”
他们看到还走在陆景旁边的林子然更是惊奇，偷偷问陆景怎么这次的嫂子还没换，陆景摆摆手：“错了，还不是嫂子，还在追呢。”
陆景底子其实很好，之前觉得学习无趣，也没什么用。本来他父母是跟他说好，考不上好学校就出国，他本来也打算出国了。
一次两人在咖啡厅的时候，陆景见林子然被一道题卡了一个早上，整个人颓丧的样子，好奇地凑过去看。
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题解了出来。
林子然很惊讶，又换了几道解不出来的题，结果陆景都做出来了，只是过程写的不太好。
他转身就逃了，没有听到后面陆景说的，
“谁说我要分手的？你这垃圾！”
03
林子然提分手的那天本来是放学要去找陆景的。放学后陆景总会送他到小公园旁的巷子里，目送林子然回烧烤摊帮忙。
可是走到楼梯口的转角，林子然听到陆景他兄弟的声音，要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陆哥，一个月了。
在一起之后跟陆景一起吃饭，陆景会顺便再叫一份外卖，林子然给他钱他也不收，但是会在饭前收取一个亲亲。
第一次亲的时候林子然踌躇了好久，最后还是陆景按头自己亲下去。次数多了，林子然也就不害羞了，变主动了，亲着亲着还就伸舌头了。
周末的时候林子然通常会去图书馆，可是陆景哪里是会去图书馆的人，于是两人就折中去了咖啡厅，林子然学习的时候陆景就打游戏，学习累了休息了，就让陆景教他打游戏。
“十串牛肉串，十串羊肉串，两条烤茄子…八瓶啤酒。”受记着，写到8瓶啤酒时顿了一下，抬头怔怔地看着白发少年，嘴巴开了合合了开，却没说出什么。
白发少年仍旧死死地盯着他。受咽了咽口水，避开白发少年的目光，低头补完菜单去往下一桌。
“你——管——我——！”当地一声，啤酒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怎么了怎么了？”受的母亲连忙往声源处赶过去，是那个白发少年那一桌，整个烧烤摊也都把视线投向那里。受攥着衣角站在桌旁，白发少年眼眶有点红地、狠狠盯着他，手上正是那个砸在桌上发出当一声的啤酒瓶。
昨晚陆景在微信上跟他说今天早上来接他林子然还以为是玩笑，毕竟他上学的时间那么早，陆景就算没逃课去上学也是在别人上完课一节课才去的学校。
陆景对男女朋友都这么好的吗，难怪昨天那个前男友那么舍不得。
因为跟陆景一起上学很显眼，没多久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就传遍了。林子然的班长还特意来问林子然，“子然，你没事吧？是不是陆景威胁你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就算他有钱有势也不能强迫人吧！”
起初交往的都是女朋友，身边的女朋友从不间断，只不过没有一任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一个月，听说最短的两天就分了。
后来男的女的都能接受，有时候是男伴，有时候是女伴，但还是没有人能在他身边长期驻留。
林子然原本就打算这么暗恋着好了，毕竟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子然觉得他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向陆景告白了。
第一次注意到陆景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傍晚，他们班和陆景的班打球赛，林子然是被朋友拉着去看的。
一头白色的头发很是吸睛，左耳戴着几个耀眼的耳钉，又打得狠，加上个子高，长得好看，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原来是这样，白发少年松了一口气，可总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受眼眶又泛起了红，委屈死了，白发少年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
他微微弯腰低头，把受的脸捧起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眼神却坚定了起来，“然然，”受叫林子然，白发少年喜欢叫他然然，“我不知道是谁这么跟你说的。但是我没有一个月就分手的规矩，也没有想和你分手。别人那是…不合适。”
他接着说，“我喜欢你的。林子然，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但是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你先说吧。”受松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
“为什么分手？”白发少年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直视着受的眼睛。两人不是处得好好的吗，突然受前天晚上就发信息跟他说我们分手吧，他人都傻了，打电话人也不接，发信息人也不回，昨天早上都去堵人也堵不到——受提前了半个钟上学。下了课人又都往办公室跑抓不住，午饭时间受我不知道躲哪去了他找了整个学校都没找到，放了学受又直接就被他父亲接走了。昨晚晚上好不容易逮到人了，光顾着亲，又怕对方又说出什么分手的话，不敢再问。
受低下头，不再看他，“不是，一个月了吗？”
一些小情侣吵架
“诶，儿子，你们学校怎么总有这些染得不三不四的…”受抬头，正好对上校门口那群盯着黄的红的蓝的绿的头发当中，顶着一头白发的少年死死盯着他。受没答话，只是小小声地嗯了声，更加攥紧了父亲衣服的边角。
受是那种三好学生，家里本来也是个小/康/水/平，可是几年前家里的钱被人给骗去了投资一去不复返，投资人卷走钱跑/路/了。好在他父亲母亲没有颓废，在小公园附近摆了个摊开了家烧烤店，生意还不错。今天难得受的爸爸开着摩托车来接他，不用走路回家了。
“嗯。”
然后两人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连受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了。刚想起话头，两人又都同时：
“你……”
受的父亲可就想起来了那位“男同学”了，一头白发太过惹眼，昨晚还在摊上小闹了呢。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受的母亲回来之后说自己儿子好像跟对方认识，已经处理好了。“我看你小子不是个好惹的，你别跟他走太近啊。”
受没说话低头又扒了两口饭。今天是第30天了，受心里想。今天周六，吃过饭下午他要去市图书馆学习，然后五点多就去摊上帮忙。
只是刚下楼，他就被截胡了。“你怎么来了？”
巷子里：
“还分手吗？”
“呜……不……不分……不分手了……呜……”
林子然干脆就拽了陆景大衣，陆景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向林子然斜去。
正好两个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我答应你啦，男朋友。”
陆景走到林子然身边，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还有更好看的呢。”
嗯？林子然疑惑地看着他。
突然，眼角瞥见什么升上了夜空，转过头，不断有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把周围都照亮了。
这段时间陆景都来帮忙，林子然的母亲相处下来能感受到这个男孩子挺好的，会抢着帮忙干活，也很讲礼貌，骨子里有一股优雅的气质，估计之前只是青春期的一些叛逆。
除夕夜那天，陆景过来吃过晚饭，说要带林子然出去逛逛。林子然的母亲大概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给两人塞了两个红包，就把两人推出门外。
“带你去个好地方。”
“怎么了？”受的母亲关切地问受，发现受也眼眶有点红，咬着嘴唇不说话。“阿姨你来得正好，再帮我上两瓶啤酒吧，他/不/给/我/上。”白发少年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咬牙切齿，狠狠加重了语气。
原来就因为这事儿？人家想喝就给他拿呀？围观的群众纷纷掉头继续吃他们的烧烤嘻嘻哈哈来。受的母亲看了一眼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好像没有不对劲，正要转身去拿，却听到受轻轻小小的声音，“别喝了，你喝多了。”
受的母亲狐疑地转过头，这哪门子话顾客是上帝，顾客想要就给拿呀。自家儿子啥时候对顾客这么上心呢？
可是现在多了林子然，他舍不得了。
林子然把自己的笔记和书都借给陆景。
“还来得及。”
“你…干嘛不好好读书？你要是好好学习的话，可能比我还厉害。”
陆景耸耸肩，说无所谓，反正…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自那之后陆景就变了个人似的，把头发染回来了，也不逃课，还跟着林子然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陆景说追林子然，其实他们的相处模式，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
只不过多了一个项目，放学后陆景会跟着林子然一起去烧烤摊帮忙，对林子然的父母自称是林子然的“朋友”。
起初林子然的父亲还直皱眉头，后来见陆景真的确确实实在帮忙，而且由于烧烤摊多了一个帅哥，来光顾的人更多了，生意更忙起来，也没空再说什么。
三班那个班花托我问问你下个月能不能和她交往，长得挺好看的，你看……”
林子然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对啊，一个月了。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星期林子然就忍不住了，问陆景他是不是很无聊只会学习。陆景还真就点点头，见林子然垂下头有点丧气，捏住人的下巴又凑上去，
“也不全是，你的嘴唇软软的，很好亲。”
于是第二个周末，林子然就空出了周日一天的时间，和陆景一起去了游戏厅。游戏厅果然是陆景的主场，林子然小时候也去过游戏厅，但那时候很多不会玩就觉得很无趣，这会有大佬带，玩了一天差点还舍不得走。
林子然只好再三解释没有强迫，是自己主动提出要交往的。
惊得班长要掉下巴。
陆景对林子然真的挺好。以往林子然一个人吃午饭，为了省钱只会点饭堂最便宜的一菜一肉。
可是当那天看到陆景又和一个男伴分手了，那个男伴哭得梨花带雨地跑开，林子然脑子一抽，多好的机会啊。
他也没想到陆景就答应了，很随意，嘴上吞吐着烟，漫不经心的和林子然交换了联系方式，小手一牵，带到他一众兄弟面前，“新男友，林子然。”
让林子然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出门就看到了陆景的机车，听林子然说还没吃饭还带着林子然去买了小笼包和豆浆。
都说“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别的不知道，但是林子然就是个颜/狗，在颜值这块狠狠地陷进去了。
然后向朋友打听才知道，这人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陆景，常年逃课打架上网吧，父母好像都在国外做生意，给学校投了不少钱，所以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他身边不是公子哥就是小混混，许是陆景打架比较厉害，收了挺多小弟。最近为了让自己显得出众，特意去染了一头白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被你吸引住了。
我想跟你一直都呆在一块，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这样吧，当时是跟我说要在一起的不是吗，换我来追你好不好，追到你答应我为止好不好？”
02
白发少年一脸疑惑。受悄悄地瞥一下他，想着破罐子破摔吧，自己不是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只是说出话来却染上了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哭腔，“不是你的规矩吗。”
白发少年一头雾水，“什么规矩？”
“你的规矩啊！你不是和每一任的交往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月吗！我就是不想被你甩了，是我要提出来跟你交往的，就不能让我来提结束吗！要跟他们一样被你分手吗！就允许你提不许我提吗！我提前一天提分手怎么了！不能让我甩了你一定要你甩了我吗！”
回到烧烤摊受先在外边的桌子上写作业，父母在准备食材。天一黑下来，前来吃烧烤的人就更多了。
“那边又来了一桌，你去记一下。”
“好嘞。”店里人多，一下子忙活起来。受和她妈妈主要负责记菜单和上菜，他爸爸负责烤。看到新的顾客时，受愣住了，是那个白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