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何家太太俱乐部

首页
十二、睡奸迷奸,大太太给老公下药,用老公肉棒自慰后狠日老公(1 / 2)
最新网址:m.feiwen5.com

何孝存去美国前那个暑假他一个人从乡下上去广州找何孝存,心道不愿等何孝存到了美国去再放一年暑假,不如一早将夫妻之实坐实了。一生人就那么一回,一个人孤身来的路上也仿佛身畔傍着另外个人,心中是与人私奔的快乐。在何家住了大半个月,他有一夜便托着一盏黄铜莲花烛盏入何少爷房里要脱衣服给人家看。然而他冷不丁走进来脱光了身子,将正凝神温书的何孝存吓了一跳。更吓何孝存的是他身下竟长着阴阳两套器官——何孝存紧张得满手是汗,他那从未留意过是什么玩意的玩意拱贴着何孝存手心。他只记得自己自某一年起渐渐长出了这东西,可他一向缺乏教育,不过以为此物是与他渐丰的胸脯一齐长的一类物什……

可后来改了,到底也没死。

何家生意垮台,莫说娶少奶奶,何家连小儿子一张回国船票都付不起。另一门亲事很快便订下,大伯二伯给牵的线,嫁给他们潮州一位有名的烟土商作续弦。都说这桩亲事比前一桩好,这一桩是他们潮汕的“家己人”,年纪大些的更懂疼人,知冷知热呢。别的不论,他们家往后不缺烟抽了。

王梵音顿了很长一刻,这才从前尘旧事里动了动,漆黑的眼中回过神来。

“呃,梵音,你怎么了,怎么不出声?我只是说这烟枪,没有说你爸爸,我……我上周和几个朋友上街演讲去了,那稿子我背得太熟,刚刚顺嘴便说了出来,你别生气,我没有批评伯父的意思,伯父他也是封建社会的受害——”受害者三个字没能说完,只因王家的老太君从远处由两个丫鬟搀扶着,遥遥瞪了他们这未成婚便喁喁私语的少年准夫妻一眼。

老夫人的眼从天井那一侧扫过来,两个深黑的洞嵌在脸上,含着幽暗的探查与监视,王母抓住一对触犯天条的金童玉女一般。朱红描金的古厝大屋在此刻是个阴阳交界的所在。

因着说错了话,那年暑假何孝存没有久留,隔天到山上代爷爷奶奶到王梵音祖父墓前上几柱香,这便回广州去了。

重男轻女,潮州人家就这点下作。幼时,他娘常这般对他哭诉道。不为别的,只为嫁到了他们王家来生不出个儿子,镇日被婆婆看低。王家五房儿女,独三房仅生了个“女仔”,此后再无动静。“看看,看看,你四弟五弟那几个姨娘的肚皮都比你那女人争气!”他阿嬷骂完了他娘,又来骂他爹。可儿子儿媳到底亲疏有别,骂儿媳是真骂,骂儿子不过笑骂,一面笑,一面拿烟枪敲着二儿子额头。

王梵音的爹同阿嬷都是抽大烟的,他们家阖家泰半都抽。鸦片烟雾里的他爹是个典型遗少,容色苍白,萎柔阴弱。男生女相是漂亮,然而漂亮中透着诡异,一把鸡仔声嗓子尖尖的,微驼着背,有几分像太监。他爹是太夫人手头绣花针穿着的一条细金线,一阵阵风里吹着,不留神便要曳断,故非得快些绣死在缎面上才安全。又是教着抽鸦片,又是给他娶妻,这才终于栓定在家里,金漆木雕的房门一闭,便可挡却民国新纪元的一切风波了。

“老三是文曲星下凡,十二岁便中了秀才,这方圆百里的,哪家哪户有个十二岁中秀才的儿子?再给他三年老三便能考秋闱,中了举就有官做,我们家一向是诗书簪缨之族……都是那张香帅不顾祖宗家法请皇上废了科举,断了老三的官运,真是造孽……”然而在太夫人口中,王梵音的爹可不是遗少,她的三儿子是颗没落的魁星,举世负了他的天才。起初,因着无科举可考,这文曲星也动过进洋学堂的心念,可在中学里委实学不通声光化电,最后便也被太夫人劝着退学了。再且说,他们王家几代学风端正纯良,一代代读古圣贤书的,转头读那洋书是有些有辱门楣,仿佛卖国。

帐帘上的月光,大抵是温存宁静的。帘外珐琅花篮座钟已响过深更二时,万籁此都静的时刻,唯有闺阁深深处那张床上还在响着。金粉似描着此世间的月光,自然也描出床上一对颠鸾倒凤的夫妇。然而帘幕随风扬起时分,才堪堪瞧清原那男主人公已睡死过去了,压在他身上动作的是他的妻。

王梵音胸脯颤抖,整个人伏伺在何孝存身上,冬去后春蛇苏生般与丈夫攀缠着,鼻尖雪白,一牵一牵地在何孝存颈间闻嗅,浑身遍体无尽的柔软与痴缠。他所受的教育不过乡下女先生来教些闺范四礼,论学识全然是一个儿童,乡间十个自小培养做媳妇的九个停留在孩子水平。可乡下的太太无智识却好歹明些事理,绝不会干出给丈夫递掺了迷药的安神茶后在床上肆意妄为这等事。他赤身裸体压在何孝存身上,穴口肿如熟桃,两瓣阴唇湿滑滑裹着何孝存阴茎在蹭动,人亦微笑着,毫无闯了祸的自知,一双鹿眼像山泉里漆黑而别无它色的石,粼粼漂着点浮光,眼中满是天真、自然、纯净的快乐。从前娘教诲他只要行善积德便可往生极乐清净地,免之恶道众苦,受之世间诸乐,他此刻只觉已身置那乐园中。

他仍是只动作,不说话,那赤裸的白皮肤像雪融成的一汪水,空虚、洁净,将一切都融干净了,无德无教,没有人间的纲常伦理,毫无为人的性灵心智,他的眼只在黑暗中一转不转盯着何孝存,像小孩在看水中太阳的倒影,小儿蒙昧,怕一眨眼那倒影便被波光冲碎了。

面子上,两家人仍是一团和气,背地里,太夫人已破口大骂道:那何孝存读洋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噢,和未过门的媳妇讲岳丈坏话!年年寒暑假都往这跑,生怕我们家不给他梵音这个人似的,当我们家是货行卖货的,三天两头跑来验货,还是当这里是花艇呀当我们梵音是他们广州珠江上的珠女,像个小滑头来看自己相好的小琵琶仔!还有梵音,你心野了你,个做女儿家的也不知羞,天天伸长着颈在窗边盼他来,睇睇你发姣的样,怎么,你看家里家业削减了,巴不得飞那金龟婿怀里罢,自甘下贱,家里再穷也一日三餐锦衣玉食供着你个赔钱货——你以为那何孝存又是什么好东西好人家,在国内考得上好学堂他用留洋?纨绔子弟一个,呸!到时候他在外洋有了别个人你就知利害……

太夫人这样讲,满园的叔伯婶婶妹仔老妈子自是跟着讲。

为了窗外的流言,王梵音郁郁不舒,常伏在母亲床前垂泪,自己是早指给了何少爷的,自己来世上一遭全都为了嫁给这人,要是嫁不了他宁愿死了算了,死了好去佛前侍奉菩萨。娘总是拍着他的背,宽慰道,怎么会呢,梵音,你阿嬷只是说气话,这头亲是你老太爷生前定的,谁也改不了,何家说好等孝存去美国稳定下,读书第一年放了假便回来同你成亲……那份聘礼是你一出世便给了,板上钉钉的呢,谁也改不了,谁也改不了。王梵音这才笑着揩了泪,道,改不了,等和何少爷成了亲,第一件要紧事便是将娘接过去一起住。

他爹便是退了中学后抽起的鸦片,鸦片烟养血平肝、散风通络,长夜里抽上几筒,心景渐入开阔清明,几有古名士悟天地幽幽之感。王梵音自幼跟着母亲学会了如何给他爹烧烟泡,白玉的调羹舀一小勺鸦片膏到景泰蓝烟灯上烧着,烟枪又是金丝楠木的,嵌诸宝石,嵌珊瑚翡翠,盛烟的烟锅雕作一朵袅袅风荷,在一室烟迷雾锁里溶溶地摇曳。他幼时只觉烟灯烟枪宝光熠熠,很美。

可他那未婚夫暑假来他们家里作客,看了他爹摆着的一套华美烟具,竟道这是中国人骨子里丑陋的装饰癖,再邪恶不堪的东西也要精雕细琢,打磨出一番风雅来粉饰。说得简直一点情面不留。

王梵音听了这话,头埋得直要低进泥里。他心知人家城里少爷多少看不上他们这乡间破落的地主。他们家家业日渐凋零,何少爷家却相当有钱,又是一家子的新式人。娘亲每每提点他,梵音,你得抓牢了他,孝存他受的洋教育,他念的那个书男女同校的,万一他崇尚什么自由恋爱……今时不同往日,上头好几个堂的表的姐姐都让男方退了婚,人家要娶自己的女同学。母亲终年缠绵病榻,一世人钉死在深宅大院内,彻夜彻夜地向他道尽为娘的一生命薄,如今惟盼着他嫁个贵婿好远走高飞,飞离王家。“娘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了,娘如今不过天天求佛祖求菩萨保佑梵音你嫁个好人……”

最新网址:m.feiwen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