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白阀耳朵一扇,装聋,监视着机器人把地面整理干净。
“小,白。”
“惩罚你……”南祀坐起来,手指伸进有韧性的灰色狼毛“叫小白吧。”
白阀:……?
他反抗着从喉咙压出两声吼叫,又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巧合,在南祀不轻不重的打压下屈服了这个名字。
身上的灰狼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用颈贴着颈,柔软厚实的皮毛有规律的随喘气一起一伏,分享着滚动的血液热度。
破罐子破摔的白阀等着南祀给他薅走,片刻后没有动静,他掀开眼皮,发现身下的青年正望着天花板出神。
侧脸轮廓高低得宜,微张的口以这个角度看去唇瓣软韧可口。
口干,舌燥。
半晌。
“咔——”
白阀耳朵一动,立起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嘛?”
003不忍再说了,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戴好,又嘱咐了些日常生活琐碎,约定等他回去再把手持去加固修缮一下。
南祀挂了电话用冷水洗了洗脸,换下了睡衣,决定回家把手持拿过来。
南祀抿了抿唇,嘴硬。
“戴着呢。”
事实就是他把手持落在了家里,本想着半年都没什么事,先将就过一天再说。
南祀拽着狼后颈皮想拽开,听见这明显不是003的声音,手下一顿,白阀又埋回他颈窝。
南祀拿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005雾泽”字样。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呼吸正常了一点,他接起电话。
“三哥,怎么了?”
出口沙哑的声音让南祀自己都愣住了。
白阀交换腿脚重心,皱眉用头颅顶蹭对方,安抚舔舐青年的额头,不小心蹭到眼尾,咸涩的滋味让他动作一滞。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南祀被惊醒,狼狈用手臂支起身大口喘着气。
白阀看了一会,轻轻一动,青年眉心立马微微蹙起来,呼吸也渐渐不平稳。
气韵过冷的眼阖上,原本的易碎感就占了上风。
灰狼不动了,直挺挺坐立着,一对令人无法久视的瞳孔凝视半空。
然后,他发现南祀慢慢悄悄从他身上起来了。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这句话重新在脑海里播报了一遍。
白阀过去跳上沙发,在他身边坐直,南祀半梦半醒头一歪枕在了白阀身上。
迷迷糊糊的南祀发现,小白身上没有动物奇怪的味道,甚至还有些雪后森林里的清冽气息。
好像不需要管他的洗澡了。
白阀听见南祀问出的话咬掉舌头的心都有了。
他本打算咬伤这个青年的脖颈,直接威胁他的性命,让他明白他养的可不是一条温顺狗,而是随时都能反压住他有货真价实利牙的凶兽。
谁知道刚下口,咬就变成了舔。
白阀随意回应了两声。机器人屏幕闪出一个愚蠢的笑容,报道着清理完毕,白阀调动肌肉用力,扒上案台。
这不是虚拟世界有一键回收的功能,面前都是真实难处理的“伤残”。
再转头看南祀,他已经不唤他了,整个人昏昏欲睡,屏幕里还放着纪录片,镜头正给着一群草原狼。
南祀吹干头发用过午饭后,缩进沙发,随手放了一个纪录片。
白阀原本在一边吃力的按着扫拖机器人按钮,要清理地上的血沫水渍。
他看出来了,他的饲养员以前怕不是被饲养的那个。
不知过了多久,南祀手落到白阀脑上,轻叹着埋怨。
“我刚洗的澡。”
心虚的灰狼呜呜两声。
没过几秒,电话又打了进来,南祀直接拉黑了。
默数十秒,安静了。
南祀看着天花板。
他走到门口,南祀穿着件素白衫,宽宽袖口外露出一截手腕,原本空荡荡的手腕挂上了两圈手串。
墨绿玉石滑润,系着同色系穗子,单瞄过一眼看似平平无奇,但不知什么特质吸引着人,白阀目光都跟着动了一动。
他还发现那手腕比平常人要更纤更骨感,松散挂着珠串,差色映的白玉一般。白阀盯着那骨骼凹陷的一弯,似乎盛满了什么,让他——
白阀听了全程,看南祀出门后就按灭了稍显聒噪的电视,缩在原地趴着。
朝转暮,他甩了甩有些麻的尾巴,跃下沙发,又把纪录片打开,已经换了节目和主持人,有着同样的长长念白。
白阀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知道了南祀昏昏欲睡的原因,它转而盯着窗台上一盆花。
南祀一手拇指和中指揉着太阳穴,又闷闷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戴着呢。”
沙哑的嗓音放软,令人联想似乎带着一丝撒娇意味。
003自然发现了不对,他看了眼时间,确实差不多是午睡醒来的时间。
南祀就听见003语气带有一丝认真。
“南南,你没戴着手持么?”
他看了眼联系人。
003三哥。
正是因为类似的前缀才让他上一次看错了人。
墙上的分针走过半圈,白阀四肢僵硬,南祀手却攥的愈来愈紧,呼吸不再轻盈,越发紊乱沉重,被扼住了一般。
白阀轻声的唤了唤,垂首用吻蹭抚对方额头。
但没有用,青年神色越来越痛苦,双眼紧闭,发出意味不明细细弱弱的咽音。
白阀觉得眼皮要跳起来。
片刻后,肩部一沉,白阀侧目,南祀又睡着了。
一呼一吸,靠近鼻尖的软毛跟着轻颤,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绷着,手指无意识抓着他身上一处毛发。
南祀被几团绒毛蹭到了鼻尖,意识清醒了点,就听见电视里的磁性的男声念白介绍道。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白阀走神的看着荧幕,他对这些所谓同类没有一丝兴趣,估计方才青年唤他就是要他来看这个吧。
甚至,他停不下来了。
“……”手机对面沉默了片刻,响起另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小南。
狼的发情期一般在暮冬至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