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起来很不讲理,又很幼稚,但当下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强烈到极致。
师父用了巫山淮的解药,按照御医的说法,胃腑的伤口便会慢慢愈合,胸口箭伤每日换药,也会逐渐好转。但师父久病不得医,伤及根本,心肺脏器都十分衰弱,唯有慢慢调理,仔细修养,才不至于日后早逝。御医还给我开了近十多斤药材,等着我扛走。
师父被我安置在楼上床上,他刚刚转醒,神志还不大清楚。我牢牢握住他的手,生怕这一切是梦,猛地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师父慢慢睁开眼睛,又慢慢闭上,眨了几次眼,眼睛转到我身上。他的胸膛开始起伏,嘴唇微动,呛出一大口浓黑的淤血。
我赶紧扶起他的身子,他的身子是软的,有活人的温度。他一口一口地呛,终于吐出全部淤血。他慢慢抬起头,我们目光交汇,彼此对视。
“……普洱。”
御医将信将疑拿过药,闻了闻,流露出惊异之色,缓缓开口道:“如此……确实可以一试。”
大约过了一炷香。
我一直蹲在师父身旁,死死盯着他的脸。一边想哭,一边想笑,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好害怕这是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心脏快从胸膛里跳出来,浑身筛糠似地抖。
好痛。
等到师父清醒过来,就会看见他的徒弟一直扇自己耳光,每扇一下还会吃吃地笑,活像个傻子。
我听到师父张口叫我的名字。
我扑进他的怀里,撕心裂肺地痛哭。
我这辈子不会再让师父离开我了。
我似乎听到极其细微的一声喘气。
师父就在我眼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不敢喘,整个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