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的几次擦拭,手指甚至与那些舌头也亲密接触了。
池屿很快就到了章桥的住处,出乎他的意料,章桥本人并不在这里,但开始往麻袋里装东西的池屿却并没有觉得自己偷拿人东西不好。
其实如果章桥真的是游戏里存活着的npc的话,池屿还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几不可察的内疚——但一旦知道对方是顾闻桥之后,忽然就没什么内疚感了。
池屿心底想着,还好它没有回过头来咬自己一口。
但是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幻觉……怎么会觉得这里遍地都是触手呢……明明什么也没有……再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其实都是交错的芦苇,大概是下午的光线不好,所以看起来很像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反正也是第五天了。
怎么可能那么惊悚,有那么多个顾闻桥呢?
小船轻轻撞上湖边,池屿从船上下来,他身后那本来安静坐着的少女鬼魂忽然显现出可怕的姿态,整个膨胀开来,像是一张巨大的黑雾,但这个时候的池屿却并没有发现似的,他擦了擦汗水,似乎是有些累了,对身后的少女们说,"我就不送你们啦。"
然后将腰带上系好的手掌宽的腰带解开,抖了抖,就这样当作汗巾,开始擦身上的汗水。
但顾闻桥只觉得心中疼痛,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无法分辨自己的情绪。
他看着那伤口,微微张唇,似乎想要含住它。
而且……
池屿用袖子快速而粗鲁地将脸上的血擦干净,顾不上伤口疼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顾闻桥……"
下一秒,一只手覆了上来,池屿条件反射地露出了戒备的表情,身体往后躲开。
那只手的主人停住了动作,不敢再靠近了。
"不要看。"
当时也是这样,血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于是他就死了……
技能、技能的话,还可以用的吧……附近有什么可以,可以使用玫瑰的吗?
池屿感应到了一个庞大的,正在沉睡的生物,那东西感受到了他的呼唤,正在缓缓苏醒。
这么想着,池屿坐上小船,开始划动木浆。
不知为何,他心如擂鼓,有些不安。
这不应该,怎么说都要结束了,而且身后的女鬼也不会伤害他,到底还要什么……
"你听话一点,吴娘不在,不如就你来……"
"那女人去哪里了?男人有什么……不过……偶尔换一下口味也不错……"
似乎是看池屿的状态虚弱,他们松开了手,解开腰带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
有人伸手抓住往下滑的袖子,"没给吴娘换衣服吗?"
池屿根本无法和这么多人同时抗衡,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池屿整个人被拽了出去。
池屿慌乱地喘息着,根本不敢抬头,他的头撞到了桌脚,拽他的几个人太用力,撞的他脑袋发痛,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却忽然觉得眼皮上有什么热流淌过,另一只手连忙去擦眉骨,耳边听到了这群人闹哄哄的声音,他们在强行拽他的衣服,要把他拖出去,又对他说,不想被抓出去浸猪笼,不如就乖乖听话。
太近了,而且越来越近,有什么蹲了下来,然后将面前的桌布缓缓向上抓起,那可怕的喘息带着气流涌入,凉丝丝的,让池屿汗毛竦立,浑身僵硬,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桌布被掀开!
"哟,在这里呢?"
一只粗糙的大手伸了进来,准确地抓住池屿的手腕往外拖拽,因为桌子底下的光线太暗,所以此人只能默默糊糊看见一双惊恐害怕的眼睛,和漂亮的身体轮廓——比起村子里其他女人来说身子骨大了些,但是……
"吴娘呢?怎么不在?"
"嘁,总不该是已经被那群家伙弄去玩了吧?"
"不可能,村里知道真相的人也就我们两批,说好了今年这回该我们的,今天就是鬼王娶亲的日子,也是我们给这小娘皮开瓜的日子,你们再找找看,说不定躲起来了。"
因为此前的情报,池屿已经明白了堂庙的那些血迹,那些深痕是什么了,那并不是什么所谓鬼王来临时留下的、震慑村民的痕迹,只是一场场污浊黑暗的惨剧。
阴风阵阵,池屿却一个人独身在堂庙中。
庙外面有一点嬉笑声顺着风声传来,几乎像是在池屿耳边哄笑。
不过,今日也已经是副本内的第五天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池屿的任务也都该算是完成了,他其实大可以不再管别的事。
但是菠萝她们的第三个任务是将水村周围的雾气散开,现在倒计时也不剩下多少,池屿心底对于顾闻桥和副本关系的一些猜测已经走向了越来越不可思议的方向。一方面借此机会再探测一番,看看是否这令他眼熟的白雾也和顾闻桥有关,另一方面,池屿也乐于提供这点帮助。
他很快和菠萝道别,得知负责引开厉鬼的咸鱼那边已经有些支撑不上,需要菠萝和黑桃接力的时候,下意识地提了一句。
他一边装东西,一边计算积分,与此同时,天色也渐渐变为昏黄。
池屿身边忽然一凉。
冷气卷上他的肢体,似乎他周围的热源一下子消失了似的,池屿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他根本没有到章桥的房子,而是径进入了最深处的堂庙。
得在离开副本之前,把能兑换积分的东西都装好带走。
池屿一步一步地往记忆中章桥的屋子走去,他的视线受到欺骗,所以并没有看到他是如何被触手缠绕,如何被一个个人形痴恋地跟随,脸上的怎么会是汗水呢?热气也不是从体内传出的。
是顾闻桥口中呼出的热气,是舌头和触手小心舔舐他时流下的涎液。
有些太热了。
池屿感觉到黏腻的液体从脸颊上滑下,但他眼前只能看到芦苇荡和清澈的湖水,甚至连那下面的碎石子都能看得见,他脚下忽然一滑,险而又险的稳住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应该是踩中了水蛇。
好险……
白雾渐渐散去,池屿再一次看见了河边的情况。
许许多多的顾闻桥正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木偶般的表情看着他,但是他们的眼神却如此的热烈,池屿觉得有些头痛,于是忍不住闭上眼睛,用力摁了一下额角,接着再次睁开双眼。
原来是看错了,河边不过是芦苇荡罢了,他看花眼了。
他来的好快……
"我来晚了,"顾闻桥悬在空中的手落下来,他的身子朝着池屿探过去,宽厚的肩膀与华丽繁复的鬼王黑袍遮住了身后零碎的尸体,让池屿只能看见他的胸膛,"抱歉,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的一双眼,却第一次没有看池屿的双眼,只是看着池屿额角的伤口,竟然已经翻出血肉,甚至见到了一小块白,自然,比起身后那些瞬间被分解成肉块,露出森森白骨的尸体们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这声音悦耳而熟悉,在以往的冰冷中,带着一点克制的血腥感。
"没事的,已经都处理干净了。"
池屿愣住了,他本来还在等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生物过来,因为他已经使用了玫瑰,但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只要等一下,它就会过来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
耳边忽然安静了。
池屿抬起头,晃眼看到了一片血雾。
这些人太让人恶心了……
池屿越来越觉得头晕了。
他好像流了太多血了,额角的鲜血让他不知怎么回事,想到了脑子里曾经存在的那颗瘤子。
"这么多年,我们也没玩过男人。"
池屿挣扎,起来,鲜血叫他的视线受阻,看哪里都带着点红,他的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露出大半个肩膀,男性的身体曲线明显地展露出来。
池屿听见了倒吸气的声音。
"这么白。"
从桌子底下被拖拽而出的手臂实在很白,尤其是他们的皮肤粗糙发黄,硬生生将这截手臂衬托的莹润白皙,还带着健康的红晕,甚至就连被迫抬手而微微鼓起的青筋都显得比一般人好看。
一种更加嚣张的欲望在这群人心底膨胀,他们用力往外拖拽,口里的话语无比轻佻,"怎么还穿着这种衣服?"
"我早说只是把人捆起来是不够的,你看看,又得找人,也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池屿紧靠着墙根瑟瑟发抖,整个房间内只有这个地方最可能藏人,而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一下下踩在池屿的心脏上,让他脸色惨白。
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喘气的声音。
堂庙的大门被打开了,一群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开始往里走,池屿只能躲进贡桌下,期望厚重的的桌布可以遮挡住他,他那一大袋装着各种东西——池屿并不敢打开去看那些都是什么,他很担心自己是否因为幻觉而误把一些不好的东西装了进去。
更可怕的是,那袋子开始从内部朝外鼓动,像是有什么活物被塞了进去一样,这一切叫池屿更加害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池屿听到,那群人进门了。
"没有安全屋吗?或者别的什么这个厉鬼也需要遵循的规则?"
他记得他之前和顾闻桥提过一次,虽然只是说一说,但是池屿心中还是有一点隐秘的猜测——他当时那样说,顾闻桥会不会真的在意他的话,然后游戏副本里也就真的变成这样了呢?
只是逃跑的话,无论怎么看,菠萝她们也已经是要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