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霍长洲不愿撒手,固执的抓着他,仿佛只要他没抓紧,稍一松手,青年就会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了。
齐成贤对上这样一张要哭不哭的脸,一颗心顿时软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分外柔和,“别怕,我在这儿呢。”
闻言,霍长洲缓缓掀起眼皮子看他,一双眼睛泛着红,眼神脆弱,看上去很是憔悴。
只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越过了齐成贤,看向他身后的下人,眼神一沉。后者一向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忙道:“齐大人,我先下去了。”
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逃出了房间。
正思忖着,却有下人急匆匆的来找他。
“齐大人,不好了,王爷一直嚷嚷头疼,您赶过快去瞧瞧吧。”
齐成贤的思绪被他急切的语气打断,愣了一下才缓过神。转念一想,早上少年好好的,没有表现出明显异常,现下却突然头疼,心里登时一紧。
竟然烧的这般厉害。
他当即想要下床去取毛巾打湿擦拭,再叫鸿云去拿药匣子。里头有他在京城就写好的医治发烧时清热的药方。
一些普通的药材王府里应该有才是。
齐成贤摇头,“不会。”
“不疼了。”
但很快,齐成贤就觉出一丝不对劲。毕竟无论怎么说,都太热了,霍长洲的身上当真热的有一些不太正常了。
照这个情形来看,可能不需要多久,霍长洲就能够痊愈了。
齐成贤揉揉眉心,踱步到石阶边上,突然眼前一动,说道:“鸿云,你现在去厨房煎药,我去看看王爷的情况,想法子借故回京探亲。”
话音刚落站在墙边的黑影浑身一僵。
待青年悠悠转醒,没想到霍长洲早就脱下了身上的衣物,浑身赤裸,现在正手脚并用的缠着他。
二个人赤身裸体,肉贴肉挨在一起。齐成贤猛然发现少年的体温竟然比他还高了不少,更让他有些在意的是,霍长洲蛰伏的下体正有意无意的蹭在他的臀缝上。
齐成贤躲了一下,少年便又贴上来。
“热吗?”霍长洲的手缓缓向上抚摸,摸到他衣衫的前襟,“你把衣裳脱了就不热了。”
王爷的声音介于青年和少年间,有些沙哑,勾的人心痒难耐。且不说这会儿齐成贤的确热极了,想到霍长洲的身子正处在不适中,还说冷,又不会对他做什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只见绣着鸳鸯的被子底下动了几下,随即丢出几件衣衫来。
一上床,霍长洲整个人都压近他不由分说的将青年罩进被子,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齐成贤感觉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想掀开却被少年拦住。
“热气该散了。”
“我不要,”霍长洲死活不撒手,撒泼耍赖,“万一你走了呢。”
齐成贤面上犹豫,索性坐在床榻边,“好,我留下来陪你。”
“我好冷。”霍长洲突然小声说。
他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长洲,你觉得脑袋哪里疼?”
“不知道,就是疼。”霍长洲勾着他的小指,摇了摇头。
齐成贤迟疑了一下,盯着他的面容,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径直起身想要抽回手来,却又被他拉住了衣袖。
自皇上下了圣旨,命他赶赴晋南后,齐成贤和弟弟钰书陆陆续续写了五六封的家书。
“公子,咱们中秋能回去吗?”
鸿云抱着扫帚坐在打扫完的石阶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落寞,叹息道:“我想老爷和夫人,还想家中的二公子。”
屋内门窗都关严,四周的光线昏暗,但就在这种情形下,四目相对,齐成贤看到少年的一双凤眼亮的有些吓人,像要把他吸进去一般。
霍长洲一头如鸦羽般的长发披散着,衬得整个人更没精神。
齐成贤好说歹说才叫长洲放开了手,但当他把手搭在霍长洲的腕上给他把脉时,却有些疑惑,少年脉象很平稳。
下人一出来便心有余悸的缓了口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自打王爷神志不清以后就变得更加可怕了。
兴许是痛的极了,少年像没了脊椎,抓着齐成贤的手不放。力气之大让他险些以为自己的手要被霍长洲捏断了。
齐成贤试探性的想要抽回手却无果,无奈只得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道:“长洲,你先放开手,我给你把脉。”
等齐成贤去看他,只见霍长洲躺在床上用双手捂着脑袋,气息不稳,苍白的脸上因痛苦而扭曲。
“长……王爷,您怎么了?”
齐成贤蹲在床边,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觉一颗心都揪紧了,情急之下险些唤他长洲。
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齐成贤的身上,他似有感应的望去,没有旁人,想来是他多虑了。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想着怎么开口。王爷的神志时好时坏,但情况的确逐渐有所好转,只要提前配好药,吩咐下人按时煎药,伺候王爷服药,等他回来就行了。
他回京后在家中待上三日,不对,两日就行了。
不想,少年反而蹭了蹭青年的手心,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成贤,我想做。”
他猛地掀开被子,被子下面的霍长洲眼神软的不像话,两颊泛红,是并不正常的红晕。
齐成贤当下都无心去感慨他的美貌,摸了摸长洲的前额,额头滚烫,渗出了些许汗珠,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你病温了?”
原来没睡着……
“还疼吗?”他装不下去了出声询问。
霍长洲反问他:“你会走吗?”
“嗯……别贴我这么近……”
“我冷,你让我抱一会儿。”
齐成贤不做声了,任由霍长洲抱着。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怎样,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听罢,齐成贤只好悻悻的放下了手。
青年一进来就发现他的身子并不凉,但霍长洲偏偏要说冷。
两个人贴在一起,倒是他受不住了,推了一下霍长洲,低声道:“好热。”
“我去叫人给你拿一床被子。”
霍长洲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齐成贤,“我不要,你上来,抱着我。”
齐成贤颇有迟疑,仍是脱了鞋上床。
霍长洲侧躺在床上,一见他要离开眼泪顺着眼尾没入了鬓角,目光始终黏在他身上,神情脆弱的哀求他:“不要走。”
“我去给你倒水来。”
齐成贤脸色不自然。
在郡王府上只用做一些简单的杂活,可他自幼被送进齐家,无论是老爷夫人,还是两位公子,都是真心待他好。鸿云心里头早就将齐家当成他的安身之所,他的家。到晋南已几月有余,他打心底有些想家了。
齐成贤平静的眸子里有几分动荡,心道:谁不是呢。
不过好在安郡王的情况有所好转了,虽然还是爱玩爱闹,痴痴傻傻,但偶尔能想起一部分以前的事。一切无疑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