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林子雄,其之欢脱,都没等助理过来“架着”他卸了那妆发,就径直跑去那坐在导演休息椅旁边的口罩去了。
因为他想要的人,就在那里。
清疏如冰,寒离似雪。
武林新秀长青公子自此封门退场,轻命随风去,再不归生处。
“妻女前,”
“全貌尸。”
鸣,鸣,鸣,鸣,鸣,针如暴雨梨花般显现,接着相近身形容貌的玄青。
哗!刀光剑影,他刺他躲,他挑他受间,长青公子的一袭青丝已被无名白剑切掉大半,连同那将其绑起的青绿发带,都已成为埋在湿土里的润润叶竹。
正所谓阴阳头,阴阳人,长青带着血划但仍旧俊秀的面容上满是不悦-其转头盯向身后壮汉,杀心,暴起。
所以在满了重大疾病额度为二十万的两个月以后,林丽娟一天病床费就会即刻回调至六千,他到时候,就和鬼要去吧。
不定工资与多年存款积攒在一起的十万,在病魔面前就像个努力逗人大笑却无果的小丑。
但好在,穷困潦倒至账户里就剩不到九千的时候,嘿,赵礼貌抱着剧本出来招人了,那随即就火速确定合同拿了二十万解了解那番燃眉之急。
明明都已经缺钱缺的自家母亲都没法儿好好住在医院被迫跑养老去了,还挑呢?
……
怎么讲话讲这么难听…他没有人一提就应了的原因,自然也是有关于林丽娟病情的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太离谱儿了吧!真是我上我也行,你给我上,你给我这个机会吧,好吗??我太不服了,真的。
但也就是那么几天风头了,到底谁不是知了事故被生活打磨的没有边角,圆滑至极的社会打工人?林子雄就是被钱挑上了,有什么办法?还是安安心心做着自己手里的活儿吧,以后,又得多多包涵一人。
可明明春节之前,人也是同自己一般普通的剧组人员啊。
那赵礼貌到底是愿不愿意啊?啊?
没办法了呗!是,谁拿不出个五百万啊,但家里本就不支持他这般,再加上一到花些稍微能称得上号的钱的时候就老问七问八,搁谁身上谁不烦?
自此就这,做人替身十几年中间最多跑过这样那样的龙套看天吃饭的林子雄,如此好彩之被资本选中,即将,捧于人前了。
更别提后来试戏的时候发现,嚯,好像还可以不赖呀,基本的情感表露都能做出。只是由于并未接受过什么训练,有些生硬不自然罢了。
可主人公沈懿,本来就也和那面瘫差不了多少了的。
随即或许能称得上火速,赵礼貌就此拍定-主演从那谁谁的男朋友,变成…自家发小儿的……男朋友了??
懿人行,讲得就是一个历经十余年既报血仇又求武学的孤家寡人中年男的故事,虽然男性创作时中间仍避免不了有一年轻小妹对大叔芳心暗许的情节。但,随着故事继续发展,主人公还是拒绝了的,就留下一封见字如面的信以及那把插在悬崖边上的无名,最后,从那高得身旁皆被云雾缭绕的山一跃,而下。
所有,都结束了。
那林子雄,就是比较合适那些个被生活打击得颓靡寡言较为郁郁不得志的中男形象了,什么经历过风霜沧桑、天命所归是也:
壮汉并未回他,只是依旧在那淋雨持剑。
男人了然,但…
“你就一定要在那雨里装着模样姿态?”
瞧林子雄那样儿啊!!有什么鸡巴啊?全身上下就鸡巴一根了!!
讲点实在的,这殷旻莫不是在吃了什么鬼怪蛋糕后就被迷晕了心神醒来后则失去智力了吧??啊??!还是说因为初恋是男的所以才什么都不挑?我见人家那些第一次喜欢男的也没这种口味啊!!
……
这殷旻喜欢的人、谈的恋爱,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
不是,首先,我发誓好吧,我发誓,我是绝对绝对不喜欢殷旻以至于人家如此反常时我也如此反常,才千般不解万般疑惑那个对象。
“林子雄。”
“为什么??啊?”
“他,本来就符合你的剧本定位,不是吗?”
“我觉得他可以。”
那天接着殷旻从警局回来后的赵礼貌正在向其大吐苦水之自己的命怎么那么凄惨,想好好拍个自己想拍的电影都不让,不是道具事故,就是演员事故……谁曾想刚往喉咙里灌了半瓶凉水要自己冷静冷静不再烦心哭诉,上头那能塞牙缝的惊世骇俗话语就出生了,弄得他一口差点儿没从南喷到北。
“你说什么?谁?谁可以?”
好吧,他的意思其实也就很简单的-殷旻,搁那等着他收工呢,嘻嘻。
等他?真的假的?别妄想成魔,家里已然负担不起第二个病患。
什么啊,当然是真的了!
夏日夕时的雨,燥热且清凉。
身着玄青的男人在安抚好妻女后,就从那林间木屋里出来了,踏着一双布面为黑缎的长靴使之腰间的铁扇随玉佩碰撞,叮铛,有响。
“你今日,是来寻仇的了?”
……
都不在台旁了,戏瘾还那么大发?
……
扮如渔夫壮汉,似松挺立,若金诺言。
“好!咔!!”一言突兀插入,“吃下午茶了!!”却使得八十多人的小剧组,万分,愉悦。
确实,打打杀杀,拍拍戏戏,休休息息,开开心心。
可侧身壮汉依然沉默,不语。
冷兵再度相接,铮铮不绝于耳。
直到,左胸入长剑,玄青转乌朱。
但二十万,在又过了一个月以后,下个月怎么办啊?
语毕,铁扇里的毒针随即射出,纤细,冰凉,却被那能藏人半脸的剑身挡掉。
筝鸣。
但,仅仅躲过一针,岂能拥有向长青公子请教的资格?
谁都知道患病费钱,癌症,更费钱。
从八月头查出晚期肺癌起,这做儿子的就一天两千上下当即在力所能及找到的最好医院里伺候着了,随后算是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又在非常勉强负担得起的私立医院里拿到一个位置,那一天床费,自是就不用挑明的涨到了三千。
三千。还是林子雄几年前不知怎么给林丽娟买了商业医保才报下来的,报了一半。但终究因为当初没有怎么好好了解,他的那商业医保的限额和其他的比,真地少的可怜。
只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话果然不假了。
尽管,林子雄当初,并未马上答应出演懿人行的男主。那对于向自己伸来的上面长有钞票的橄榄枝,他居然,没有立马接受。
哟,气性这么大啊?这么不识好歹啊?还以为自己这样了能出演什么玉树临风、逍遥自在的少年剑侠呢?
当然了,观众受不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于回到中心点的络腮胡大汉之好彩,无人否定,是一种剧组内私下谁不为此爆过一句脏话的严重程度-刚开始重拍的那几天,几乎是只要一凑近人堆就能捕捉得到的抱怨,甚至殷旻坐着那般远离不掺和八卦的都能听到几句不甘。
大体就围绕着,“凭什么?这他妈都可以啊?就那样的人?我操,那以后我也去做人替身,然后天天咒人被车撞死我就升了行不行?外加顺便勾搭上一个……有钱对象??王牌绝杀”这样的词句说话。
反正都是带资进组,这殷大少又给剧组随便投了个五百万,那骑虎难下,换谁不是换?拉倒吧,快点儿拍完我想要的东西就行。
况且,他再一次的那么说服着自己,林子雄确实是更合适些的,又便宜-且算有武替武指,片酬才刚刚过百。
那这么一来,原先那位带资进组的朋友还没走人,这不就纯纯好运相当于凭空天上掉下个五百万在路上被自己捡着,然后拿给剧组了的?哪怕这钱,从情理上来看,不大好拿……饶是殷旻并未说过如果他不用林子雄做主演,其就撤资跑路。
其之络腮胡,显着就是脏啊,再加有鹰钩鼻,几乎没人会主动前去心疼拥抱。
可偏偏要得,就是这种独孤于天下之群雄。
总而言之,想快点儿解决主演因为春节酒驾飙车不说毁容还违法的缺人危机,林子雄,不二之选了算是。
哟,印象那么差啊他对自己的武替武指加上主演?哦,是了,那怎么还答应了呢?嗯?主演?
……
因为殷旻说得,都是对了的。
但就,虽然也是我第一提出殷旻需要那些个死乞白赖、穷追不舍的狗皮膏药对象治治毛病没错了,可,狗皮膏药也分种种的吧?
干嘛就非得找这种满是中药味儿又中间鼓起的狗皮膏药呢?
钱尽管给谁花不是花,又和自己的荷包没有关系,可是就……
“可…不是,我,但…”
“他又很便宜。和原来的比。”
这怎么能这样呢!!
可明明,他心中该是已有那八九不离十的答案,毕竟,自个儿那发小儿能说出的,又能有几个人呢?
但…不愿,不愿啊。
就,常人不懂其之分量,可打小就和那人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赵礼貌明白,能让殷旻这般主动开口,所之谓热心推荐在某一方面比自己强的那种帮忙心理,这,还不可怕??
当然是,在赵礼貌嘴角止不住抽动的面部表情下,真的了:
那口罩之人将书笔放在一旁,任由黑壮如狗般跪在其脚边而后把甜点纸盒轻拆开起的场景,何其与正常互为对立?
因而时至今日,他仍旧不敢相信推荐林子雄接替片子主演的话,会从殷旻的嘴里说出来。真的。
“不,既寻仇,也切磋,还望长青公子在这两件事上,指点一二,教教大哥我,该如何,灭,人,满,门。”
回话者是一其高、其壮无比的络腮大汉,当雨水透过斗笠流进其胸膛,居然好似落于那已然被拔出鞘来的长剑,一点,一滴,坠入竹泥之间。
“可倾盆大雨,不便如此,汝之请教,乃是无礼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