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楚炎无精打采躺在床上发呆。
已经三天了,霖渠还没联系他。之前离开也是,霖渠不会电话狂call,只会自己默默忍耐忐忑着。曾经被张轩逸背叛后八个电话都落空,他该是很怕那无人接听的“嘟”声,所以连打个电话都要挣扎许久。
陈燕玲表情更难看了:“你看你,对自己爸爸直呼其名,为了一个外人这什么态度!我话就放着了,你们这圈子本身就乱得很,你爸三令五申让萧强看好了你别误入歧途。他们几个年轻人才华功绩是有的,但乱也是公认的!塔伦和吴青凑对,我的真实想法是庆幸,他们尽管内部消化去,别在外祸害那些体面人家!你做事业可以,但别和他们过度掺和感情,那里面的脏你想象不到!”
萧楚炎呆若木鸡地看着他老妈,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不能这么说他们,你根本不了解。霖渠还总是让我多来看你们,多陪陪你们,你却这么说他……我真不应该回来……”
陈燕玲怒红着眼伸手朝他面颊煽去,萧楚炎捂住泛红的脸颊,表情更呆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老妈打。
萧楚炎难过地看着照片哽咽道:“但是我一点都不好……我喜欢他,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好……”
陈燕玲搂住他的肩膀,萧楚炎回过头来,看到她的表情很不好看,问道:“老爸跟你说了是吗?不是那样的,你们对他有误会。霖渠很可怜,没有爸爸妈妈,我还想你们能对他好一点……”
陈燕玲捏着他的肩膀劝慰:“儿子,别想了,去上学吧,分开一段时间就好了。”
萧楚炎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在老妈一直在旁跟随,直到打开房门他才从呼唤中回过神来。
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海报照片还散乱着,萧楚炎也不介意被老妈看到。他走过去拿起那些“罪证”慢慢整理,理着理着就忍不住停下来细看。这样子留着寸头意气风发的霖渠就快要回来了,怎么能在这时候中断。
陈燕玲站在萧楚炎身后,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照片上,心里非常排斥。
而且明年毕业也不能回来,得一直留在国外,直到他松口答应跟霖渠分手。
霖渠说完就从屏幕前消失了,天旋地转,再出现的时候头发已经扎起。萧楚炎破涕为笑,痴迷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帅脸:“嗨,帅哥,你回来了。”
霖渠眼神无比温柔:“是啊,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楚炎嘴角僵硬,逐渐拉下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霖渠连忙说:“没关系的,你去上学,我等你。”
“我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
“你吃了什么?”
霖渠微笑着说:“我这不是要给你打电话吗,就跟吴青请假了,他去探班塔伦了,晚上要去医院做产检,叫我一起去。你还好吗?”
感觉霖渠话多了不少,萧楚炎轻柔地说:“我很好,你们晚上产检给我直播吧,我很好奇。”
霖渠点头:“嗯,好。”
所以爸妈这得是有多讨厌霖渠啊,那为啥还给他股份……
萧楚炎翻了个身,拿起床头的口香糖倒出两粒,放进嘴里慢慢嚼。他这两天本想绝食抗议,既然爸妈都这么抓马,那他也配合抓马一下。但是肚子饿起来理智就丢,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对食物的渴望,于是作罢。
而比食欲更难熬的是对霖渠的思念。已经三天了,霖渠要不好好吃饭就该胃病犯了,塔伦又忙着拍戏没空照料他,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霖渠养好的……
中间那个估计是领队,他回答:“我们接到命令,如果你擅闯大门,就开枪打你的车胎。”
那如果不甚打到他或者翻车怎么办,为了阻止他搞基都不顾他的安慰了,老爸绝对更年期,脑子都不清醒。
萧楚炎惜命,放弃了,颓败的把车开回车库回屋,陈燕玲就坐在客厅,起身担忧地看着他。萧楚炎垂着手有气无力上楼,和之前跑来跑去那活跃的样子判若两人。
倒是吴青发来过消息,他如实告知情况,让吴青帮忙编个谎瞒过去,别让霖渠知道,也别让霖渠胡思乱想。
他本想搬救兵的,爷爷奶奶都那么喜欢霖渠,但老两口在第二天大早就被司机送回秦皇岛了,老爸深思谋略用计太深,他自愧不如。
现在屋里屋外安排的守卫更多了,走廊上就有两个,一出房门就跟上来。从他这几天屡次逃跑失败的经验估算,总共大概有十几二十人。不贵是兆城首富,这大手笔。
陈燕玲收回手继续抱在胸前,维持着平静说道:“萧楚炎,你真是鬼迷心窍,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为了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
箫楚炎咬着自己脸颊内侧不说话。他不认为他们把他养大很辛苦,在他出生时老爸生意已经做大了,他们把他丢在乡下,他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
不想说这些,陈燕玲的话却没停:“我跟你爸也是很开明的。今年我到处跑,给你物色了好多好女孩,不求门当户对,但都是干净清白漂亮聪明的,现在知道你喜欢男的我们也能接受,毕竟性取向这种东西不能强求。但是萧家门槛真没这么低,你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你真的需要待在家里好好反省一下了。”
“我才不去!”萧楚炎挥开陈燕玲的手激动地说,“我不能走,我走了他会奔溃的,我得陪着他,我不能离开。”
陈燕玲手臂收回来抱在胸前,不悦道:“有什么不能离开的,都是成年人谁离了谁不能活?而且完成学业本就是你的义务,就这么一年犯得着吗?”
“但是萧立群派了守卫把我关在家里,他犯得着吗!”萧楚炎大吼。
不是她刻意要窥探儿子的隐私,只是做妈的难免有憋不住好奇的时候,特别萧楚炎这个外形条件又常年没对象,她就偷偷打开过这一排排一列列的抽屉,想找到点蛛丝马迹。
每一个抽屉里都是些没劲的玩意儿,彰显出萧楚炎的晚熟不开窍,唯有那一个上锁的,谅她也想不到里面居然是这些个东西,再想想箫立群给她看的那些资料,这种倒错的恶心感就别提了。
陈燕玲说:“炎炎,你爸也是为你好。”
屏幕里霖渠似乎也在忍耐什么,泛红的眼眶和带着鼻音的话语无不在出卖他。箫楚炎看着这样的霖渠,心绪如同被巨浪冲垮的河堤,他再也无法忍受地捧着手机嚎啕大哭起来。
他跟吴青说的是他和霖渠被发现了,承认关系后被老爸关禁闭,逼迫他出国继续读书。
但他没说的是家里人都轻易接受了他性取向为男,不接受的是霖渠。
霖渠笑起来:“我吃了酒酿奶,自己做的,等不到你就只能自己做了。”
萧楚炎哽咽:“好厉害,自己做啊,就只有酒酿奶?”
“还有你包的饺子,味道好极了。”
萧楚炎又说:“那你给我打电话还要专门请假啊。”
“是啊……”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是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对方,过了好一会儿,霖渠问:“你吃午饭了吗?”
萧楚炎从枕头下拿起手机看和霖渠的聊天记录温暖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霖渠的电话这就来了。
他心花怒放怒坐而起,颤抖着指尖接通视频电话,当屏幕上出现霖渠英俊帅气的面孔,秃然间就生出一种向死而生的壮烈情怀。
霖渠长发披散,穿着纯白的t恤,看背景似乎实是在房间里,萧楚炎揉着眼睛问他:“你没去录音棚吗?”
他满脑子都是霖渠霖渠霖渠霖渠,偏偏现在他不敢联系霖渠,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个糟透了的境地。算起来离他们矛盾解决还没两个月呢,霖渠卸去防备对他敞开自己也没多久,做爱的次数,细数也就十来次。
他们正在热恋期,还有很多甜蜜的畅想等着去实现。霖渠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也达到了巅峰,他们正处在最需要贴近彼此的时候,偏偏在这种时候……
“炎炎,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