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盲者敏锐更甚,云汐心头也不安稳
李落萧打量过落脚的农舍,只有她栖身的一张榻
深夜仍不见云汐离去,李落萧就知道她前些日子如何熬过来的
“为何不点蜡?”有太多话想问,她们在何处,遭遇过什么,云汐怎会独自出现在这没有回去……李落萧出口的只是干巴巴的鸡毛蒜皮事,她当是鸡毛蒜皮,却不知,云汐因为这话题蓦然怔愣
她垂眸,轻道:“没想到你这么快醒来,我还没有准备灯火……”
李落萧暂时放下这疑问,问起她昏迷期间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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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落萧没想到她还能醒来,看到眼前的女子又一阵恍惚
看见云汐一瞬讶异,看到立在墙角的银枪又定了心
云汐松了手,问她:大仇得报,你何必隐遁在此?
大抵料到她如此,李落萧垂眼看她,轻道:归途何处,全凭汐儿做主。
云汐霍然失语,抬眸,透过她的笑靥望见满天繁星。
李落萧归来,和她离去时一样悄无声息。
她踏入房门云汐才有所感应回了头
李落萧白了双鬓,花白的发丝散乱飘荡,沧桑狼狈
李落萧不气馁,陪着她,默默守着她,给她做饭给她讲自己家乡的习俗和边塞见闻……
云汐渐渐适应接受这日子,没想到李落萧在伤好某日留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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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李落萧第一次叫她名字,云汐定住,因为背后那人凄绝的呼唤而心波微澜
李落萧撑着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崖边去,扑通一声跪下:爹!娘!孩儿无能!慕容老贼近在眼前孩儿无力复仇,苟活在世全无意义,孩儿这就来陪你们!
云汐猛然回头,就见猎猎白衣倏忽间闪过眼底
阿婶将自己看到的 云汐对她极尽照顾都说给她
心里熨帖着暖,又有些小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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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步子沉稳,毫无疏忽……李落萧却耐不住地想,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云汐为了扮作常人,吃了多少苦头
李落萧踉跄着追过去,拉她转身,贴上怀里
云汐僵了僵,抽身推开她,转身,“我不需要你如此……”
这角度来看云汐与以往的云小姐并无不同
只是云汐眼底茫然的形象一直硌在李落萧心头
李落萧眺望四下,远近只有零星几户人家,所见的无不是老弱妇孺……她倏然间想通很多事,那其中包含很多云汐一笔带过的她的艰难困苦,“是你救了我,是你守我醒来,更是你以身试药,为了续我的命伤了眼睛,对吗……”
云汐直奔厨房,理也不理她,李落萧心急,踉踉跄跄下来
云汐听得动静愣在原地唤了声阿婶
——她没想到是李落萧
如此几日风平浪静
白日云汐借口在忙,守着灶台药罐子,药请隔壁阿婶送进屋里
夜里,摸黑回来
云汐笑自己瞎眼
凄然长笑,笑过妥协,答应回去
李落萧拉住她的手,不许她回去:我应你的事一定要做到!
忍痛向里翻身,留半边给云汐,请她暂且委屈一夜
云汐拗不过她,小心空了间隔贴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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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只说她二人落在丛林中,她醒来并无大事,嗅到炊烟,去寻人求助……她二人这才被乡民救回村子
云汐安慰李落萧:此地隐居之所,那些人不会追来
李落萧蹙眉,心事沉重,那些人不追来,她也不可能放下家族仇恨
房间里幽幽静静的,天光微薄
李落萧试图坐起来,不想哪里都痛
她咬着牙吸气,云汐挪近了些伸手扶她起来
银枪枪头淬了烈阳,晃得她眼涩落泪
云汐扑回崖边,鲜活的生命只化作不甘控诉的风声
脑海里一片空白,那抹白衣那般素白,云汐不多犹豫跟着跳下去……
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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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扑过去,揪住她衣襟,不信更不甘心:你怎么会这样……?!她反复追问着爆发哭腔……
李落萧将长枪矗立门边,抬头,轻柔摩挲她的发,“你父母安好,另搬了住处……你若愿意留下,日后我也能安心留在此处陪你。”
云汐猜到她报了仇,没想到她说来这么平淡,而其中种种苦难,只字不提……
春去秋来,辞旧迎新……
云汐记不得过了多久时日,久到她回想自己来此之前的大家小姐的生活,恍惚不真切……
她不再介怀自己面颊上的伤,更加珍爱生命,哪怕是羸弱的一草一木。
云姑娘眼睛治好之后
云汐脸颊落疤,起初瞒着李落萧。她解开纱布下地那日被撞见。
李落萧对云汐关怀备至,云汐依然清清淡淡的……
李落萧没回应,云汐跟道:你此前救我脱离水火,我看顾你,偿还情意,仅此而已
云汐不领情,李落萧一时失落
晚间时候,问送药来的阿婶这些天发生的她不知道的事
云汐淡淡摇头:我醒来便是如此,你莫要多思多虑
李落萧不信:那你如何救我来此的?
云汐不答话,转身去厨房
李落萧牵起她的手 云汐缩了下 听出她呼吸,笑意温柔:你怎么起来了?伤口无碍了么?
李落萧却笑不出来:你说的照看我的大夫……是�
云汐敛目
李落萧心生好奇,问云汐忙什么,她借口教村里孩童读书
李落萧没有心疑,将养月余能下地,兴致勃勃去寻她
李落萧扶着门迈出门槛,就见云汐背着药筐回来
云汐抽出手,头也不回:你好自珍重
云汐为逼走李落萧,刻意与慕容执手,头也不回得道:他自来待我很好,我嫁与他,别无所求
李落萧心里憋着气,持枪一挑,没近慕容的身,自己又被内力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