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尘归醒了七八分,看似随口一问。
苏鸣老实本分:“与云姑娘一起去喝酒了。”
“云姑娘?”
还把人弄疼了。
苏鸣把动作放到极轻,眉眼一晃而过的心疼。
其实真不疼,修仙者斩邪魅,除妖魔,这点子痛在虞尘归这甚至算不上疼与痛。
特别是腰间那一圈青紫,尤为吓人。
见他一直在腰间徘徊,虞尘归动了动脑袋。
“没事儿,不疼。”
苏鸣瞥了一眼云听潮,小姑娘不自在的低着头,与往日大不相同。
她好像有点怕师兄。
苏鸣打破沉默,云听潮回过神来。那句话被她替换成了另外一句。
“今天你没来沉寂谷,琼玉师姐让我来给你带话,让你带我去取做长明灯的材料了。”
她全身散发着不自在的气息,手指无意识的扣着纸人。
“今日你没来,琼玉师姐带我去做了长明灯。琼玉师姐说……”
话音戛然而止,云听潮猝不及防的与苏鸣背后的人四目相对。
那人神色冷淡,望着她的眼神冰冷刺骨。云听潮无声的打了个寒颤,卡在喉咙里的那句“你和我一起去做长明灯”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虞尘归下意识的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粘人乖巧的猫儿。
青云峰虽无泉眼,但扶暮壕无人性,灵气引水,为苏鸣搭建了一处浴池。
苏鸣脚步不停,直接抱着虞尘归步入水中,池水温热,灵气浓郁。
“苏鸣。”
一道窈窕的身影趴在窗外,云听潮往屋里探脑袋。在她肩上还趴在几个小纸人,也使劲的往里探脑袋。
苏鸣一顿,走过去开门。
再忍一忍。
……
虞尘归的衣裳脏乱成一团,好在两人身形相差不大。苏鸣寻了自己的一套给师兄换上。
果然,虞尘归低不可闻道:“疼,阿鸣,师兄好疼……”
师兄好疼,所以你多关心我,多在意我,多看着我,我才不会疼。
他的声音又轻又委屈,如同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寻求安慰的孩子。
“师兄?”苏鸣以为人又睡着了,放低声量喊了一声。
虞尘归直起身子,淡淡抬眸,带着罕见的委屈。苏鸣何曾见过师兄这般模样,立即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好了一些,但琉明尊者叮嘱还需泡药浴,吃丹药。”
“好啊!”
苏鸣不假思索,云姑娘给他分享话本,还与他分享了千仞与云潮村的事儿。最后两人还一同喝了酒。
若是云姑娘是男的,他们已经拜把子了。
翌日醒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窗子没有合拢,山风捎带着几分清凉。
头是疼的,人是清醒的。
怀里多了具温热的肉体,紧紧的缠绕着自己。
“就是在云潮村的那个鬼姑娘。”
苏鸣想虞尘归与云听潮接触甚少,只怕是不认识云姑娘。
“你们关系甚好?”
可虞尘归不语,任由苏鸣用灵气去治愈无关痛痒的小伤。唇角不着痕迹的勾起,带着笑意。
直至师兄身上最后一处青紫也在灵气下消散,苏鸣才满意舒展眉头。
“你昨夜去哪儿了?”
出口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事后的证明。
苏鸣没说话,为他清理着。虞尘归不自在的闷哼一声,苏鸣反应过来,眉头一低。
肿了。
在靠近池边的石台坐下,池水刚好没过胸膛。黑发飘散在水面,苏鸣空出一只手梳理。
虞尘归不知何时半睁着眼,懒散的把脑袋搁在苏鸣肩上,睡意朦胧。
昨夜的痕迹还留在两人身上,苏鸣还好只是背部多了几道抓痕,虞尘归瞧上去可怖的多。
薄薄的纸人很快被她扣出了一个洞。
长明灯的材料?
这种小玩意儿的材料一大把,随意寻个外门弟子都可以取来。
苏鸣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一看。
师兄立在他身后敛着眸,墨发垂散,白衣似雪,依旧是清冷矜贵的嫡仙。
“怎么了?”
“云姑娘,这样做可不礼貌。”
云听潮撇嘴,“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刚刚敲门,你一直不理我。”
云听潮兴高采烈,迫切的与苏鸣分享。
统一的白底云纹的宗门嫡传弟子服,可一想到这件衣服是自己的,就十分微妙。
苏鸣移开目光,手摸一把心脏,有些快了。
这太糟糕了,苏鸣心想。
苏鸣叹了口气,把人揽入怀中。
师兄,很快就不会疼了。
再忍忍。
苏鸣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轻声问道。
“师兄,疼吗?”
问完又发觉自己问了个废话,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虞尘归不做声,眼睛闭着不知在想什么。苏鸣没发觉,虞尘归不说他便自个说。
“师兄,神魂…如何了?琉明尊者让你出来是不是因为好的差不多了?”
虞尘归闭着眼睛,不予理会。
苏鸣一低头,是一张想见了许久的脸,这张脸贴在苏鸣胸膛上,呼吸平缓。
苏鸣盯了片刻,眼神晦暗,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良久,苏鸣从床上坐起,小心翼翼的把虞尘归抱到自己怀里。昨晚两人到最后直接睡,如今身上一股子黏腻难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