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别他妈多管闲事?”背头收了手,烦躁地甩了甩胳膊, “把人给我?”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堵在何树森面前,另外几个人靠近男孩,一只皮鞋踹到他瘦弱的后背上?
何树森心里突然想起那些香港电影里的桥段,主角总能独自干掉一群喽啰,或是劣势中来个绝地反击,那些镜头往往都很经典?但是没有,现实里男孩被推搡着,毫无还手之力,衣领被撕烂了,像一片碎裂的瓷碗,露出一片惨白的肩胛骨?
听到有人走近时,男孩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似乎伤到了肋骨,疼得缩成一团?
“喂,你没事吧?”何树森想确认一下他的伤势,朝他伸出手?
“呜……”男孩下意识紧紧抓着他的手,却不敢抬头,“我没事,我……”
绚烂的爱的色彩?”
何树森听着女声低哑如念白的吟唱,把烟夹在左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君临集团的第九代预备接班人,左右金钱,玩弄势力,黑白并施,拥抱美人和香槟,一身的金贵但是爷好累?前几年买下的那幢舂坎角小别墅成为他逃离疲惫的小窝,空空的家让他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可以短暂抛弃累赘,慢慢过活?
“呼……”何树森揉了揉太阳穴,想着今天何季又摆给他了一副臭脸,对着他的终身大事啰啰嗦嗦,总是拿着被他气哭的千金小姐们说事?老头子喜欢香香的女人,不代表他干儿子就一定要个老婆生孩子?其实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无所谓,是吧?他又吸了一口烟,想着明天的生意,法国佬是真的斤斤计较还废话连篇,怪难缠的……
一定有天使流连我身边,
something heavenly led me to you,
冥冥之中带我到你面前?
“我会付全部医疗费……” 何树森能看出他的窘迫和紧张?
“求你,”男孩突然用瘦弱的胳膊环住何树森的臂弯,抖得厉害,眼泪把周围的夜色模糊成一大片一大片马赛克似的光斑,“我不想去医院……”
闻着他一身的烟酒味和丝丝血味,混着劣质香水的刺鼻化学味道,何树森有点反胃,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好,我给你安排医生?”
“他现在出了车祸,必须马上就医,别他妈挡路?”
“你妈逼……”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滚?”
“你们要是非要闹事,也没办法?”何树森语气冷静,“反正行车记录仪都录下来了,至少也能给你们定个寻衅滋事罪,够进去一阵了?”
有一个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将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瞥见身后那辆嚣张的金钱味道的迈巴赫,谄媚地笑了笑:“我兄弟冒昧了,对不住哥?主要是这小子不懂事儿,知道吧,哥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得了?”
“不是的,是他们要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男孩突然捂住嘴,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脸羞得通红?
一
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已过的时代,无人纪念;将来的时代,后来的人也不纪念?
#
男孩死死咬着嘴唇,哽咽的声音刺得何树森耳膜发烫?他并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但总觉得心里有股难受的冲动,这股冲动的来源他无法理解,像是无人收割的麦田,徒具锋芒?
“够了?”他忍不住地推开那些人,把男孩护在身后?
“他妈的,关你屁事啊?”一个混混啐了口痰?
话音未落,几个人从何树森面前冲过?那个男孩被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一双茶色的眼睛里涌动出无数的无助与恐惧,脸色暗淡得如一把死灰?
“操你妈的,还敢跑……”一个满身酒气留着背头的男人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老子来喝酒的,怎么遇见你这么个晦气东西?”
“喂?”何树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冷开口,“他已经受伤了?”
“呜啊——!”一个影子突然出现,跌跌撞撞地扑倒在车前方?何树森吓了一跳,猛踩刹车,车身擦着他停住了?他抬眼看了看,是个约十八岁的男孩,很狼狈地摔在车前,对着车灯的方向露出惨白的小脸,短发蓬乱,像一头不小心撞进城市的惊慌的小鹿?
碰瓷?
奈何那个不要命的小东西出现太快,何树森只觉得倒霉,心烦地掐灭烟下车?
look at the sky,
看着天空,
it,s the color of love.
男孩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谢谢?何树森低头看了看他身上被扯破的化纤印花t恤,和一枚小小的胸针?
喝得不多的一个人拉着背头,朝周围人嘟囔了几句,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还能撑一会吗?”何树森把他抱到车后座上,掀开衣服检查了一下,发现皮肤有小面积血肿,“应该是肋骨骨折了,别动,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男孩低着头,边说边搓着自己的手,他的眼睛不自觉地淌出了泪水,泪水滑到两边腮上,却像是没察觉到,也没有把它擦掉?
“呵,怎么不说了?”背头得逞似的嘲笑,“又不是个小娘们儿?”
何树森脸色难看了几分,把男孩直接横抱起来,接着一脚踹到男人的裆部?
“哎哟我操!想死啊你!”
十月,香港?
说实话,何树森并不喜欢他过于炫耀的白色迈巴赫s650?他习惯于一个人慢慢走在漆黑的夜里,车厢里的蓝调摇摇晃晃?winston的烟香晕开,从敞篷向外飘走,像腻人的恋人?
“there must have been an angel by my s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