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脑袋站在前台处，年轻的女生在问他开标间还是大床房。
宋予不懂这些，闷着脑袋说都行。
年轻女生笑呵呵地继续问：“就你一个吗？”
[十分钟。]
宋予没有再回，十分钟时间是够的，他往发的那个酒店地址跑。
坐车的时候经常看见那闪着大红色的招牌，久而久之记在脑子里，发信息的时候没怎么过脑子就发了出去。
宋予耳边几乎响起了林砚深说这话的声音，那么的冷淡无情。
但他无可奈何。
[等一下好不好？我马上发给你房间号。]
他语气淡淡的，宋予一时听不懂是讽刺还是什么，呐呐地说：“我去换个房间吧。”
林砚深挑眉，笑着靠近，贴着宋予僵硬的身体道：“不用，待会叫大声点，让隔壁也听听。”
他吃不消。
房间门沉闷地合上。
林砚深环视着小小的房间，漆黑双眼瞟向那面紧邻233的墙。
林砚深双手都插在衣兜里，浑身上下都带着室外的寒冷空气，懒懒地垂眼看他，脚尖抬起，踢了踢门。
“不让我进去？”他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像是并不在意这场威胁一样。
宋予捏了捏衣袖，侧过身让林砚深进来。
从前和他没有交集，更没有过节。
怎么这么咄咄逼人。
[你删掉照片，我就发房间号。]
来了之后......又该怎么办......
宋予焦急了十来分钟，门被敲响。
心突的飞快跳动，脚步踉跄地走到门口，才发现这门连个猫眼都没有。
林砚深挂掉了电话。
宋予愣愣地看着手机，然后又起身绕着房间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没有哪里是可以打开的地方。
他没有撒谎，就是没有卫生间。
宋予眼睫低垂，手指摩擦着衣兜里的纸币，他很不安。
过了会，林砚深的声音才传过来，背景音已经很安静了。
“洗个澡等我。”
宋予带着疑惑的神情开门进房间，终于发现那奇怪的声音是叫床，而且在房间里听比在外面的走廊里听更大。
他僵着身体站着，直到裤袋里的手机振动才回过神来。
林砚深的电话，宋予颤着指尖按了接听。
年轻女生熟练操作着电脑，从抽屉里拿出房卡和零钱来。
宋予接过，那年轻女生在他走了两步后，像才想起来一样，大声道：“我们进门那柜子上的避孕套和水都是要收费的啊。”
宋予脚步顿住那么一两秒，然后脑袋低垂，脚步匆匆地上了二楼。
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你发了照片吗？]
宋予不想去了酒店还被发照片。
宋予点了点头，然后又飞快摇了摇头，小声地：“两个人。”
年轻女生看着他红红的脖颈，了然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大床房吧，八十一晚，押金两百，现金还是手机付。”
宋予从口袋里摸出三张粉红色的纸币递给她，还好他出门的时候带够了钱。
现在跑着去，发现还是有些距离的。
他气喘吁吁地到了酒店门口。
小酒店，装修得并不上档次，但宋予还是踌躇了好一会才进去。
宋予从椅子上起身，飞快穿上外套，往门口跑。
他怕林砚深真的就给三十秒。
快下完楼梯的时候，收到了新信息。
宋予有些心虚，他还没有出门，也更没资格和林砚深谈条件。
林砚深的消息回得很快。
[三十秒。]
隔壁的动静很大，燥人的声音传递过来。
宋予的小脑袋低垂着，不敢抬头看人。
林砚深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勾唇道：“还挺会挑地方。”
林砚深经过他时，皱了皱眉头。
宋予余光里看见了，想跑出门的念头被打消。
林砚深要是生气，后果过于沉重了些。
发白指尖攥住门把手，轻轻一扭。
门吱呀了声打开，门外的人赫然就是林砚深。
太过意料之中，但宋予在看到他的瞬间打了个寒颤。
说是大床房，就真的只有床很大，连卫生间都没有。
宋予绞着手指坐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林砚深他会来吗？
宋予抬起脑袋，扫视着一眼就能看完的房间，小声地：“没有卫生间。”
林砚深笑了声：“哄我呢？”
“没。”宋予回答。
“超过十分钟了。”林砚深的语气在嘈杂背景音中都显得很不快。
宋予飞快道：“我已经到酒店了，房间号是234，我不是故意超时间的......”
宋予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林砚深的回答，但那边很吵闹，还有音乐声，就是没有听到林砚深的声音。
他寻着房卡上的数字找到房间。
234。
经过隔壁的233时，还听到了很大的奇怪声音。
重复的几个字回了过来。
[房间号。]
宋予有些鼻酸，想不通林砚深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