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撑,阿戾……再深一些,我还要……”
支支吾吾说完这一句话,蝴蝶像是开了开关一样,飞进墨汁中,而后再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小字。
“三日之后,老地方见。”
迟鹤听微微蹙眉,晃神之间就见有一只蝴蝶从窗外飞了进来,迟鹤听一瞬间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什么想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有这一只扑闪的蝶。
蓝色的蝴蝶扇动双翅飞到迟鹤听的身前转了几圈,迟鹤听兀得红了双眼。
这只蝴蝶是他和阿戾的秘密,情动的少年藏不住满心的相思却又碍于迟司徒过于严苛,想要接近迟鹤听难如登天。
他双手轻轻放在腹部,感受了一会后却难得面色凝重,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明白腹中孩儿的感觉,从苏醒后他就感觉那种奇怪的牵引消失了,他竟然觉得腹中骨肉的感觉如此陌生。
直觉令他无法对覃姑的话深信不疑。
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殷无戾的怀里疼得发抖,那股暖流从身体里不容抗拒地往外走,他用尽全力也不能挽留……这样无可奈何撕心裂肺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昔有青鸟传信,今有蝶寄相思,多少个夜晚迟鹤听也会坐在窗前静静等着有这么一只蝴蝶从远方飞来,带着他心上人的只言片语辗转入他的梦乡。
迟鹤听回过神来,连忙找来了纸和墨摊在桌上,可刚做好这一切,他却想到了什么,隐在发丝下的耳根瞬间就红透了。
蝴蝶继续煽动翅膀停在他的眼前,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决定,迟鹤听暗自咬了咬牙,忍着天大的羞怯猛地闭上了双眼。
五年前他也曾被父亲摁着捆着灌下堕胎药逼他入宫,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束手无策地感受腹中的骨肉好像一点一点消失,那一日的满眼血红令他精神崩溃,直到如今他也不能再看见任何鲜血。
曾经审问贪官污吏时铁面无私的督查提督,如今却见不得一点血腥了。
迟鹤听问过覃姑和殿中的其他奴婢,那天送他回蒹葭殿的正是殷无戾,那么他记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