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又说:“以后又少了个说话的人咯。”
一声叹息吹散在寒冬的冷寂里。
因路途遥远,到京城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从监院那敲诈得来的钱也已经花得七七八八的了。
“为什么会被打?”
白涂懒得跟他解释,直把他往外推,“走吧走吧。”
“我以后再回来找你玩。”离九留下这句话便下楼了。
“还有啥事?”白涂是真不耐烦了。
“嘿嘿,我想再买几盒脂膏。”离九见他一副无语的表情,又急说道:“毕竟以后不能常来,不多备点,我的屁股可就遭殃了。”
白涂挥挥手,“自己拿去。”
“你走就走吧,还来我这碍眼作甚?”
“我会想你的。”离九委屈巴巴地说道。
白涂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无言。
离九的眼角眼看着耷拉了下来,有些意犹未尽,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当晚自然又是折腾到半夜的。离九异常动情,仿佛一滩水软在李蛮身下,不知疲惫地呻吟着,最后竟然还尿了出来。
这是第三天了。
“撒谎,你分明在看我。你也想喝?”
“我不想喝……唔……”剩下的话被李蛮堵在嘴里了。
李蛮玩味地搅着他的舌头,一边偷偷打量他。
“你做的?”李蛮惊喜地问道。离九不用进食,通常都是李蛮自己做东西自己吃,不知这小狐狸怎的学会的。
“啊。”
李蛮喝了一口,火候不够,米还有点生,“真好喝。”
雪水消融,大地回春,正是播种的好季节。
李蛮的新差事已经做了半月有余,自然是做得游刃有余,他花几天时间翻好了地,又去市集上买了些菜种子,打算每块地种一种菜。
俩人的性事也无比和谐,每每交合皆欲仙欲死,刚搬过来的头几天每晚都干得大汗淋漓,似乎要把先前的份都弥补回来,有时是离九主动爬到李蛮身上,有时是李蛮把离九抛上床,后来发展到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懂了。等兴头过了之后,俩人又慢慢地没那么冲动了,但一般也就隔一两天就要来一次。
这好男风的风气真是盛行起来了。
当下便让人准备了契约,出的工钱也算阔绰,李蛮不做犹豫就签了。
事后管家让他安排好后再来找他,到时差个小厮带他去菜地。
李蛮离九俩人一合计,决定先去京城看看,之后的路之后再说,兴许哪天腻了,就找个没人的山头隐居去。
出发前俩人去集市置办了些干粮,离九顺道去了趟千金楼。
“我要去京城了。”
俩人找到伏火,伏火就让他们在当初他避劫的宅子里住下了。俩人四处游玩,没几日便把京城逛了个遍,囊中更显羞涩。离九虽不用进食,李蛮却是个凡胎肉体,尽管还是顿顿吃素,但没点银两傍身总还是觉得不妥。况且这宅子里人员众多,夜里还有人守夜、巡逻,实在不适合办事,两个大男人住在一间房里久了也会遭人说闲话。太久没有放纵,可把离九给憋坏了。
李蛮便寻思着要找个差事,屠户的行当是不能再做了,他虽不再是佛门中人,但诸多行为和想法还是和先前没什么两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干回老本行——种菜。一来他已做得得心应手,二来也较清闲,可以多些时间陪着离九。决定了之后俩人便挨家挨户地到那些个达官贵人府上问是否需要菜农,不出两天便找着了。
一家府上正寻会种菜的熟手,那府上的管家见李蛮人高马大,身体壮实,手上都是老茧,想来定是干活的老手,又问了几个关于种菜的问题,李蛮都对答如流,管家心里很是满意,忽然目光瞥到紧贴在他身后的细皮嫩肉的俊俏男子,俩人举止亲昵,关系看似非同一般,便在俩人之间打量了一番。离九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地抓住了李蛮的手。管家见李蛮握紧了那只小手,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
白涂伏在窗边,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出神,直至消失在尽头才回过神来。
“哪有什么以后啊。”
妖的寿命虽然漫长,但再漫长也未必抵挡得过世事的无常。
离九兴高采烈地去了,打开木匣子,连着塞了好几盒脂膏进怀里,看了眼鼓起来的衣服觉得还不够,又塞了几盒,再一看匣子里竟然已经空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拿了一盒放了回去。
“给你钱。”离九豪爽地把钱拍在了桌上。
白涂看了眼他鼓起来显得很是滑稽的肚子,将桌上那一枚铜钱收了起来,“今后到别处买东西当心被打。”
白涂推开窗,楼下果真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似乎有感,也抬头往他这边看,像盯着猎物的鹰。白涂毫不畏惧地对上了那道目光。
“走吧。他该等急了。”
离九应了,但仍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离九在李蛮起床的时候也醒了,亦步亦趋地跟到厨房,看他做早饭。
“不再睡会儿?”李蛮把他拉到身旁,问道。
“不睡了。”
离九仿佛在沙漠里行走了许久的人,汲取着来之不易的绿洲里的水,双手不经意地环住李蛮的脖子,身子酥软地靠在他身上。
李蛮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想,但又起了些坏心眼,离九不提他也不说破。两人初相识的时候,离九光天化日地就敢勾引他,之后做的越多反而越拘泥,倒像个平常人家的新婚小娘子。
李蛮研磨了一会儿他的唇珠,便说:“为夫要去干活了。”
离九满脸微红,呼吸有些急促,有些跃跃欲试地看着他。
李蛮被他看得春心盎然,凑上去,鼻尖若及若离地碰着他的鼻尖,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离九有些闪躲,“我没看什么啊。”
这两天离九却又变得积极起来了,之前李蛮去地里干活的时候,离九要么在家里练功,要么去街上溜达,鲜少来菜地里陪他,这两天却来了,来了也不干什么,就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时不时问一句什么时候回去。
那眼神李蛮一看就明白。第一天的时候他是午后来的,李蛮只当他是又去哪看了些什么东西,勾起了情欲,但离九没有开口,他也就乐得装不知道,在热切的注视中慢条斯理地干着手中的活。
晚上的时候搞了些新花样弄了三回,没想到第二天离九又来了,来得比昨天还早,还给李蛮带了些粥,装在食盒里,还热乎着。
近日街上出现了些流言,说是皇帝病危,几位皇子正相互较劲儿,争夺皇位。伏火一天天的不知在忙些什么,总不见人影。等再次见到伏火时,离九把李蛮找到差事的事跟他说了,伏火挽留了几句,离九便跟他吐槽了一番自己的憋屈,说得情真意切,伏火便随他去了。
新找的差事比在寺里的时候要自在得多,不用成日守着菜地,也不用受到内心的谴责,住的房子也是那家府上的,就在菜地附近,虽只是平常的土屋,倒也比先前的茅草屋要大得多,还有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虽地处城郊,周围鲜有人烟,但去城里也不过两刻钟的脚程,俩人住惯了僻静之地,倒也没觉得有甚不好。
月明人静夜,纵情恣欲时。入住当晚俩人便干了个爽,宛如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霖。
“跟他一起?”白涂缩在厚厚的被褥了,手里握着手炉,旁边还点着火盆,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看都不看他一眼。
“嗯。”
白涂大概猜到了其中原委,无非是那秃驴遭不住这小狐狸的诱惑还俗了,为了避免旁人的闲话决定远走高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竟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