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谎吗?”郭炀放弃了他正在玩弄的手,坐起来,严肃地看着他。
袁林青下了床,把那条大毛巾在下身上再围好了,在地毯上踱来踱去,吸着香烟,“你以为?”
“我知道冯祁没有说谎。”
“那么你一定很了解冯祁这个人。”袁林青又深深吸了口香烟:“既然你是和他一起长大的。”
“对。”
郭炀严肃地点点头,但是手却放在一个最不严肃的地方,仿佛那里曾给他无比快乐,他便恋恋不舍了。“我了解他,我知道他的一切,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说谎。”
“不。”郭炀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主意。”
袁林青看着他横卧在眼前的肉体,忽然觉得有点浑身不自然了:“冯祁是你的——爱人?”他问出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郭炀突然伏进他的怀中,吻着他的胸和小腹:“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如果我是,我怎么会和你上床——”他眯着眼笑起来:“你当我是什么?我并不是为了要求你不杀他才和你上床的。”
“什么事?”袁林青问。
“不要杀死冯祁。”郭炀说。
袁林青忽然感到脊骨一阵阴冷。
“但我明明——”袁林青气急败坏地说了半句,就停住了摇摇头:“你不会相信的,我知道你不相信。”
“帮我?”袁林青冷笑道:“帮我揭穿冯祁的谎言?”
“我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了,冯祁并没有说谎。”
“那么就是说,我在说谎?”他吼道。逐渐失去耐心。
“郭炀。”他扶着他的双肩,“冯冀远也说他儿子没有说谎,你也认为他是没有说谎,现在你告诉我吧,为什么你认定冯冀远冯祁没有说谎?”
“冯祁不是那种说谎的人。”郭炀说:“他不想知道的事,他只是不吱声,他不会说谎。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值得他骗,这是重点。”
“讲得很好。”袁林青说:“但是人都有变节之时,只是看值不值得。就是再硬的人,在重要关口也会说一两次谎的,懂?”
袁林青咆哮道:“假如我为自卫而非杀他不可呢?那时你会在我背上刺一刀吗?”
“我不知道。”郭炀说:“我只是希望你能设法避免发生这种情形。”
袁林青又深深吸了一口香烟,摇摇头:“这是一件我不能答应的事,我甚至不能答应冯冀远。我只是答应他我会尽力。”
“谈些什么?”袁林青问。
“冯冀远没有派我到你的床上来。”郭炀又说:“他只是派我来帮你——假如你需要一个帮手的话。”
“冯冀远应该知道我从来做事都是只喜欢一个人做的。”
“你知道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袁林青又问。
“他正在找你。”郭炀说。
“而当他找找我时,你要我不要杀死他是吗?”
“你是指朋坤那件事?”
“对。”郭炀的手指很轻很轻地揉搓着,玩弄着他。“我知道他没有说谎,他不会说这种谎。”
“你知道吗,这等于是指我在说谎了?”袁林青问。
“这样说我就可以松口气了。”
他的舌头和牙齿在他的胸膛上流连着,又给他带了一阵难耐的兴奋。
“冯祁和我”郭炀耸耸肩:”一向是像兄弟一样相处的,你知道吗?我是冯冀远家抱养大的,冯冀远就像是我的父亲,而冯祁像我大哥,我不想他被人杀了。”
这就是郭炀和他上床的真正目的吗?“你知道冯冀远要我做什么事吗?”
“当然知道。”郭炀说:“现在我当然已经知道。冯冀远告诉了我,然后才派我来帮你。”
“你的任务就是制止我杀死冯祁?”袁林青问。
“我没有说。”郭炀同样强硬地说:“如果我不相信你,我不会上你的床。袁林青,如果是别人,我就不会相信了,但你我很相信的,你也许不知道,我对你的事情知道多少?总之相信你,连冯冀远都相信你,我怎么会不信你?”
“你在开玩笑!”袁林青为之啼笑皆非:“你怎么同时相信两个人?”
“袁林青。”郭炀说:“我说相信你。但我并没有说相信你杀死了朋坤,也许你是弄错了,你可以证明你是错的。”
“他不会说谎的。”郭炀有些严肃。
“你听我说。”袁林青用手指着他胸口:“你要跟着我一起走,你就得先相信我不是说谎的,不然我可不放心和你一起走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我背上放一枪。也许你会代冯祁做他要做的事?”
郭炀忽然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这一点你却错了,袁林青,冯祁要杀你,他就要自己来杀你。如果我替他杀了你,他不会感激我,而且我不是来帮冯祁的,我是来帮你了。”
他走过去拉开他的衣服,从他枪袋里拔出他的枪来,把机件检查一遍。当他转身面对郭炀时,他的表情是凶恶而残暴的,他举起了枪。“如果冯祁逼人太甚,我会杀死他。我会用这枪杀死他。如果你出手,我也会杀了你。而且这也不算太过份,因为我确定他在说谎。”
“他没有说谎。”郭炀道。
袁林青把枪收好,又吸了几口香烟,才回到床上,坐下来。
“但你总需要一个人在你的床上,和现在一样。”郭炀的手放在他的胸上,轻轻抚弄着他地乳头:“所以我到你的床上来是很聪明的做法,床上的帮助是对你唯一的帮助。”
袁林青把烟深吸了一口,烟头的火光一亮,可以照到他的脸上有着狡猾的表情。“就像你到我的床上并不是为了做爱,而是另有所图,对吗?”
“大部分是为了做爱,”郭炀说:“不过我不能不承认我另有所图,我是来要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