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恨我吧。”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不用你说。”
院内的便利店尚且算齐全,香烟,零食,打火机,衣服,啤酒……你挨个放进购物袋。
“别担心,会有可爱的新人取代你的。”
又来了又来了。
不过,那不是更好吗?
他哼笑一声,“也祈祷你的号码没有被你们老板打爆吧。”
“………”正中红心,你把证件收好,“我先换张卡……再不行让人当我死了吧。”
“如果要报平安的话……唔啊,不是吧……说起来这么多年没见,有建立起什么重要的人际关系吗?”他好像突然想到这点,“关于感情方面在船上已经告诉我了……其他呢?”
“好嘛,好嘛。”他不知不觉地重复了两遍,被你拉着走了。
你们在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准备离开了,唯一让你在意的是病例上的文字:
【除了必然的营养不良外,你们其实没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仅限于轻微的脑震荡、各处的擦伤,以及因事故而产生的心理问题。】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晦暗的天色给人以暧昧的想象。
“晚上直接回去?”你问。
“要骚扰的话也没必要这么亲历亲为。”
“那间——”你停驻在附近的一家占卜屋边上,占卜屋看起来很新潮,但是此刻挂着“打烊”的声明,透过玻璃窗,你看到里边黑黢黢的一片,好像寄宿着什么阴影那样。
“这个……”
“看起来好像回到了人间。”他接话,“留个号码吗?”
“现在是有这个必要。”你打给他。
他看起来不是很在意,接通之后就挂断放回口袋,“……反正等到能够分开的时候,留不留电话都一样。”
“桑古先生和松谷先生,你们是怎么从海难中存活下来的?”“这次离奇的海难事故是由什么导致的?你们生出其中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往你们跟前涌来。】
“….不好意思,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不接受采访。”“悠树!直接跑吧……!”
你站得太前面了,差点没能挤开人群,交织的烦躁和焦躁下的生理情绪让你差点被困在里边。雪也看起来倒是借由你的遮掩很如鱼得水地准备卡齐脱离太,你差点以为他准备把你丢在这里吸引火力,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松手,你们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和被挤来挤去,终于从一团乱麻的事态中逃脱。
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办完后,你们终于在午饭之后被放出了医院,整个磨人的交接搞得人意识有点痛苦,当然也不止如此。增加的渴求感和不道德的生理需求反复侵蚀着你们的意识,虽然也许是本性的轻浮使然,反正现在他很主动但是也很不愉快地牵着你的手。
你伸了伸懒腰,“现在去哪里?”
“先去找个地方把东西放……欸……”雪也突然停步。
好问题,你之前真的没想过这么细。不过这种事稍微想一下就有回答了:“无所谓。不过要是能看到你求饶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能折磨你的话我就当一。”你说。
“倒是很符合你性格的回答……别说得好像我求你操我。”他好像在斟酌字句,“我是享乐主义者……但是从本性上来说,突然反悔想要临阵脱逃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你挑选的过程中,雪也检阅一样地挑了两件衣服之类的基础用品,然后开始挑挑拣拣一些小零食,最后伸向了酒,很快挑完了就等你。
在结账的时候你看到了避孕套,你察觉到雪也的目光也落在那个上边了,但他不仅没有买还特地避开,你便立刻上去拿了一盒。
看你的行动,他那张狗嘴难得地一声不吭。不知道为什么,你看到他不吭声,心情反而没那么差了。
“那正好。”你垂下眼睛,下意识摸烟,“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对了,等会儿顺路去买包烟。”
“真是沉重的人生……”他没有异议。
“妈的还不是因为你…!”你对他比出中指。
你陡然沉默了。
“别说如果你真死了,只有你老板同事会为你哭吧?”看到你的沉默,他微妙且恶毒地扬了扬眉,“好吧,不用回答了。”
“他们…大概会为了自己要多干很多活而悲伤吧。”你嘘道。
“我们必须贴在一起的这种状况…是被归为心理问题了吗…”你抚额。
“我觉得这个是例行的创伤修复……”他拒绝承认。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之后去院里的超市买件衣服吧,不想穿病号服上街啊……还有手机……”你筹划着。
看着里边的黑暗,你们都感觉到了,这里的存在或者曾经的存在,和你们现在身体里发自寄存的诅咒有着某种关联。
“现在还没有开门……不然去寻求占卜屋的帮助好像也是一种尝试。”
“没办法。明天再来。”
“到时候还是删了吧。”你也把手机放回口袋,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街道。
“留着吧,我喜欢留那种注定打不通,或者会奇怪的时间点突然可以打通的电话号码。”
“好,你的电话我定时每天凌晨三点打过来就挂。”
“擦……去哪里?”他拉着你日剧跑,“你有目的地吗?”你跟着空隙使劲跑,紧抓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比在这里挤死好。“最好逃远一点…回家吧。”“但是这日tm的是在陌生的城市里啊!你让我上哪里给你变个家出来。”你们互相拉扯着,“什么?…原来不在xx市吗?!”“操,我们经历的是海难啊……”“那先去商业中心买手机!”…………
千难万险、九九八十一难,你最后和他还是一起在商业中心成功汇合了,看起来是类似银座或者涩谷的地盘,建筑很繁华,人流车马穿行在其中,你们在这边的手机店里挑选了手机。
“意外是不错的地方。”你说。
你们踏出医院,突然有个小个子的男人蹿到了你们跟前,从他举着的话筒和脖子上跳跃的证件看起来,还有跟着的摄影师看来,应该是一名记者。
当然或许不止是一名,你们很快看到蝗虫一样的人从医院的门口冒出来。围攻你们的话筒摆成一圈。
【这些新闻媒体只顾挖掘“古屋丸”号的遇难事件,以及你们两人的奇迹生还。
“反正逃走的话难过也是你。”你欣赏着他此刻微表情里自己都没发觉的细微恐惧和其他复杂的小表情。
“啊,就恨你这么一针见血的干脆利落。”嗓音听起来有点发紧。
“那就当你下定决心了。”你愉快地下了决定,第一次主动牵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