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郝今天心情不错,给面子的停下来。
他以为韩舟要说白天装不认识他的事,结果韩舟一开口就背刺祝政季。
“白天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很熟么?”
周芸有资本评价别人,小脸小头,五官艳丽,素颜就跟化了妆一样。
这样“野”的人确实不喜欢正的。
南郝哈欠连天从车上下来时候,就接到了几个好友申请,其中一个周芸,一个祝政季。
周芸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一节课,南郝眼看她好几次打盹就要睡了,这会儿下了课反倒精神了。
前桌走之前还笑话她。
“还得是咱们于老师啊,韩舟不发呆了周芸不睡觉了。”
他见南郝没有打断,又上前了一步,言辞诚恳“你知道,他们这种婚姻关系就是,就是商务合作而已,南南,我真的……你理理我,没有你我真的要疯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韩舟一只手捂住额头和眉骨,阴影下南郝看不清他的神色,整个人无声的,悲痛的,像一只被扫地出门的狼崽子。很快,他把手放下来,两只手都紧紧拉着南郝。
南郝冷冰冰的,韩舟嘴上软言软语,模样卑微,可手上力道一点也不减,他根本甩不开。
“如果你还要说些废话就快点撒开我的手。”
韩舟神情有些痛苦。
说完也不看俩人什么表情就走了,韩舟急忙跟上去。
下了一层楼梯,韩舟就拉住南郝。
“干嘛?”
“周芸。”老师忽然喊她。
周芸一把抽过卷子站起来。
“选择,念一下你答案。”
“哈哈,没关系,都是兄弟,改天一起出来玩玩儿?”
紧接着他微微低头眉头一挑,牵出个有点邪的笑来。说:“不过我听说,你不是在暑假录节目的时候耍了个朋友吗?一起带来?”
看着突然冒出的韩舟,莫名对峙起来的祝政季,南郝沉下眉,唇峰一点点趋于平线,感到不耐烦。
“我们是朋友。”“不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韩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甚至上前一步挡住南郝半个身子不让祝政季看。
——所以我过我自己的就行,兴致来了理一理,心情差了就赶走,他不敢打扰我,等他自我脑补自我付出差不多了收网就行。
南郝自信满满。
[他不敢打扰我。]
人在情绪层面想要的不是快乐,而是熟悉感。韩舟母亲没的早,父亲忙于工作,被忽略,被抛弃才是他所熟悉的。
就如“野”的人不喜欢正的,韩舟也不会被开朗温和的人吸引。
——我要是对他好,他才觉得不真实呢。韩舟这种人不能直接给爱,他没坦白接受的能力,折腾他,转个圈,不能轻而易举得到的才放心。
他用手机怼开韩舟。
“让开。”
韩舟还想说什么,南郝凶巴巴剜了他一眼,他就直挺挺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台上梳马尾的中年女人扶了下眼镜,也不看下面的学生,从手里一沓教案卷子里翻出来一张“先把放假前留的第四套拿出来。”
“完球。”周芸小声惊呼,揉揉脑袋,似乎有些睡过头“拿错了。”
她赶忙拍拍前桌。
他问的有点小心翼翼。
南郝瞥了眼手机屏幕,双手抱臂,口气里跟带刀子一样嘲讽。
“我刚转来你说我认不认识?再说,他不是好人,你是?”
他打开家门,拨弄着手机,像没看见端着两盘夜宵的韩舟一样自顾自往卧室走。
乖顺了两天的韩舟这个时候忽然忍不住了,他放下盘子,长腿几步就撵上来。
“南南。”
周芸把扎了一节课的高马尾散下来,头发蓬蓬像炸毛的小猫,她指了指二排窗边的韩舟。
“那个就是韩舟,暑假还参加了一个知识竞赛节目,长得不错吧?”她捋着头发,又认真看看南郝的脸“但我觉得没你好看。太正,没味。”
南郝一下子乐了。
男生回身前多看眼南郝,也冲他微笑点点头。
“铃——”
“铃——”
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像被暴雨打弯的树冠。
等待某种东西轻轻缓缓慢慢悠悠判下来。
“变态。”
“我们……”
金属扶手冷白墙砖交映,眼前少年如一捧流动银色春水,清冷而媚态。
“对不起南南,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韩磊冬他找的合作伙伴是阿姨……”
身高的压迫感不是说笑,南郝也不惧,面无表情的看他。
韩舟思考了一下措辞。
“他是个gay。”
祝政季发消息说找到好地方,加上不肯收他的转账,南郝就上来了天台,而后韩舟就不知道哪冒了出来。
南郝往后退一步,向祝政季说。
“这地方挺好,下次一起吧。”
“呵呵,那天闹着玩的。”
“哦,是吗?”
祝政季视线落在南郝身上,高抬手臂落下用力压在韩舟肩上一拉,目光有点挑衅和试探。
系统学了一遍南郝当晚轻蔑坚信的语气,然后放肆的大声笑起来。
南郝木着一张脸,看了眼搭在肩上的“狗爪子”。
“我还以为你们……”祝政季视线来回扫,有点不友好的看着韩舟“不认识。”
系统沉吟半刻,才慢慢吱声。
[好贱啊。人类的心理还真难学。]
夏末的晚风已经不那么温和,南郝剩半支烟碾灭了,把窗户关上。
进了屋,系统还在啧啧称奇。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好神奇哟。]
南郝点了烟趴在窗边,眯眼望着城市晚景。
前桌是个寸头戴眼镜的男生,他把卷拿起来却不给她,小声笑她“没事儿啊,你刚得了市里物理竞赛一等奖不是?”
周芸瞪他。
“开玩笑,我少带一次等她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