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神为什么要找云如之这个海神要珍珠？
珍珠就是人鱼卵，是海党的福泽，用来养人鱼的。而空神一个农神，施展福泽为什么也需要珍珠？而且需求数量还和人口挂钩，难道空神的福泽需要珍珠做原料？
秦宜再次看向依然垂头看书的冰神。
不过……冰神不来看看规划图吗？
秦宜看向石凳上无动于衷的冰神，心里有点奇怪。
云如之卷起纸：“请问您这次需要多少珍珠？”
自由区三神会晤，中间夹着个朴素的人民教师。
隐隐感觉三位神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秦宜在里面浑身不自在。
云如之摊开一张牛皮纸放在桌上：“这是这次的福泽规划图，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好的，不过，”空神拍拍衣服上蹭到的灰：“我看我这位眷属好像有话要说。”
他看向门前悄无声息立着的冰神：“冰神也在，这条人鱼毕竟是我的眷属，可以麻烦你解除他的语言禁制吗？”
“这……我……你……”尴尬又傻眼，秦宜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看到秦宜，安加毕现的凶相才蓦地恢复温和。
他垂着脑袋站起来，情意浓稠地亲了亲秦宜的鼻尖，喉腔里不断冒出低沉的音节。
秦宜嘴角抽抽，看向压在空神身上的另一个黑影。
眉眼俊丽，薄唇紧抿，表情阴鸷，身上紧巴巴绷着的薄衫十分眼熟，很像他前天洗干净挂在房顶的里衣。
“安加？！”
“啧。”云如之翻着白眼拉开门。
一个大黑影被一个中黑影骑在身下，飞了进来。
大黑影被狠狠压在地上，往后滑了好长一段距离，头正好撞到秦宜的脚尖，才堪堪停下。
——砰！
门上骤然炸开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云如之。
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撞在门上，整个房间都震了一下。
他翻了个白眼，拉开门把秦宜抓进屋，才看向空神，脸上挂起一个和善的笑容：“感谢空神愿意莅临我的神殿，冰神也在。”
秦宜连忙躲进去。
门内银发雪肤的冰神正蜷缩他常坐的小石凳上，手里捧着本书，手指放在云如之桌上的水杯里一搅一搅。
“上次安加偷偷用人的尸体上岸的事我已经严厉批评他了！他很听我的话，以后肯定不会再偷人的尸体了，祭人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不敢的！”
看着秦宜一副恨不能拍胸膛保证他会把安加管好的模样，云如之颇觉讽刺地牵了牵嘴角：“他怎么不敢，你知道成为祭人的条件是什么吗？”
这个秦宜还真不知道：“是什么？”
云如之“嗯”了一声，又斜斜睨了他一眼：“还有那条废物种……你离他远点。”
“废物种？安加？”秦宜又疑惑了：“安加怎么了？”
云如之喉结上下一动，似乎在犹豫：“……你知道祭人吗？”
云如之斜斜睨他：“你和那个叫琼莎的海党还有联系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琼莎，秦宜一五一十交代：“我没主动联系过她，不过她老是拉着她那条人鱼给我送东西，拒绝也没用，放烂了也浪费，我就拿去送学生了，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她不会在送给我的东西里下毒了吧？！”
云如之翻白眼：“没有，她不是那种人。”
他在一个问题学生家里见过空党，那个家长种田的方式就是把空神给的银杏叶往土里一埋，当做肥料，然后每天浇浇水松松土，连虫害都不担心。
有条件的，像华德那样的会去冰区买个紫外线灯之类回来，没条件的就随便养养，虽然会减产，但也能勉强过活。
秦宜当时还眼馋这种神奇的肥料。
云如之脸黑得像炭，脱下厚重的白裘，把杯子里嘤嘤掉眼泪的小白倒回鱼缸，点燃壁炉的火，才瘫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答道：“什么狗屁福泽。”
“冰神是真神，有实打实的神力，用不上珍珠。空神算什么寄吧东西，他那个福泽也是用珍珠做的。”
猜测成真，秦宜震惊得说不出话。
“等一等，”空神瞳孔晶亮地看秦宜：“我还想和你独处一会儿。”
秦宜使劲推，没推动，心里直骂娘：“我好像和您不太熟，我不想和您独处。”
“哈。”空神轻笑一声，收回手，路过秦宜脑袋时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终于知道江子问对你好奇的原因了。”
那……冰神的福泽岂不也要珍珠吗？
他不敢问，也没有神回答他心里的疑惑，沟通完福泽的事宜，云如之直接起身送神。
看着空神笑眯眯地和他告别，冰神放下书徐徐离开，大门关上，秦宜才吸着鼻涕，满心疑惑地看向云如之：“……为什么空神举行福泽要珍珠？冰神也要吗？”
空神歪头思考：“最近自由区的出生率增加了，5％左右， 以防万一，比上次再多准备6％的数量吧。”
云如之笑容顿了一下：“好，我明白了。”
秦宜默默听完，面上不显，心里惊涛骇浪。
牛皮纸上画着自由区的地图，正中心即是中心花园。
空神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很完美。”他微笑评价道：“就按这样规划吧。”
原来是三周一次的福泽。
小白卷着短尾巴蜷在杯底，如临大敌地瞪着头顶搅动的手指。见秦宜过来，他才一个激灵翻起身贴在杯壁上，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宜，仿佛在无声祈求他拯救自己。
爱莫能助，只能装作没看见那求助的小眼神，秦宜干巴巴地和冰神打了个招呼，在沙发上坐下。
云如之假笑着把空神也迎进沙发。
“抱歉，”空神从地上站起来，微笑着朝云如之点点头：“我不敢还手，我怕我无法控制力道会伤害到这位人鱼。”
“更何况，他还是我的眷属。”
已经绷不出笑容了，云如之脸拉得老长：“很抱歉让您在我的管辖区遭到人鱼攻击，我们会处理的，请您先回去吧。”
秦宜赶紧去拉人：“你怎么……”
看见安加两条修长的腿，他停住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自己的男友绝不会借人类的尸体上岸，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男友还一上来就直冲空神干架。
“空……空神？”秦宜认出了大黑影。
空神被拎着领子，衣冠不整地躺在地上，看见秦宜惊恐的眼神，还微微一笑：“嗨，秦宜，好久不见。”
“……好久不久。”
秦宜被吓得一哆嗦，云如之也立即翻身跑到门前拉开门镜。
——砰！
又是一下。
“人类对人鱼自愿的，无条件的爱与奉献。”
云如之声音冷酷：“而且，那条废物种从把你带来的第一天就跟我说了。”
“你就是他的祭……”
秦宜蹙起眉：“没听过……但跟祭品联想一下……就是祭祀里用来让人鱼上岸的那些人类尸体？”
云如之：“差不多，但是祭人只代表活人，不包括尸体。”
“哦，这样，哦！我知道了！”秦宜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你放心！”
秦宜挠头：“哦，那你提她干嘛，吓死我了。”
云如之：“明天是福泽，琼莎应该会伙同别人说服你去参加大祭，别去。”
“大祭？”秦宜认得这词：“就是用活人做祭品让人鱼上岸的那种祭祀？放心！这种邪教仪式我看都不会看两眼的。”
现在云如之告诉他——银杏叶是用珍珠做的。
所谓的神力种田就是建立在小人鱼尸体上的肥沃坟场。
整个人都不好了，半晌说不出话，秦宜艰涩地看向云如之：“你叫我过来有什么急事？”
“……妈呀，”他哆哆嗦嗦地抓住云如之的胳膊：“那空党种田，在土里埋来当肥料的那个银杏叶……岂不是就是用人鱼苗……”
秦宜说不下去了。
空党的信徒擅长种植。
“别对我动手动脚！”
整个人都被恶心麻了，秦宜破口大骂：“我管江子问这个变态要干嘛！反正你们他妈行行好离我远点，我一介平民，经受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云如之划开门镜，看见空神微笑的脸，也听见秦宜在下面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