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得到答案，莎维尔一刻也不想多待，立马收回光幕上的手。
“破开塔上的禁制，让我出去。”
“不....”摩诺德想都没想张口就要拒绝，被莎维尔直接打断：“先别急着否定，你的心告诉我，你在撒谎。”
这个念头一出，让本就虚弱混沌的他顿时清醒过来。
莎维尔看着他，轻声说：“我并没有很高兴。”
“是你先想了不该想的，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他抬起手，将手掌触碰在光幕上，“现在，我想送你出去，你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吗？”
看徘徊在生死边缘无能狂怒的小虫子，总是能令人心情愉悦。
在一点上，莎维尔并不介意他的冒犯。
“被困在这几十年了吧，你以前出不去，现在、以后也出不去。”摩诺德被他看戏的模样气得半死：“就是条可怜虫，哈？还敢在我面前逞威风？”
在离光幕仅有一臂的距离，莎维尔就停在水中，闲情逸致的看着自己在水中狼狈挣扎。
一切都是因为这条该死的蛇！
他就是故意的！
在最后昏迷间，摩诺德依稀看见对面那人蛇似乎动了，冰冷黑暗中，一条巨大的蛇尾向他甩来，紧紧缠绕在他腰上。
有一次蛇尾缠身，摩诺德不再是当初被抓到时的惊慌，心里反而是松了口气。
得救了。
原本即将合上的眼帘猛然睁开，摩诺德瞪大眼睛，松怔望向黑漆漆的水底，他费力扭过身躯，直面着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莎维尔。
“我要...复...仇...”
与其就这么憋屈死去，不如让这条成年噬寂人蛇出去祸乱那群王八蛋！摩诺德在这一刻想要复仇的心胜过一切。
“之后你不仅可以活下来，甚至还能出去去复仇....”
莎维尔在摩诺德脑子空白的瞬间，清楚聆听到他心底那浓浓的不甘，那还未复仇的遗憾，还有对活下去的渴望。
如果不是想活下去，他当初就不会冒死闯入死亡塔，却又运气不好被自己抓住。
【恐慌，害怕，报仇，活命的欲望.....】
一口气能在水底支持多久？若这个人还被饿了好几天，几乎虚脱呢？
摩诺德在水中费劲摆动手臂，短短十几秒在他看来几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却只游了一两米左右，肺里的氧气已经被榨干，他呼吸不上来，脑子开始出现空白迹象。
莎维尔手掌微微用劲，即将溃散的卷轴被他捏得粉碎，在他手心化为无数光点，彻底消失。
那层极极可危、隔离水的光幕，也随着卷轴的消失同样溃散成细碎星光。没了光幕阻挡，冰冷的潭水飞快向摩诺德靠拢，挤压他身边仅剩不多的空气。
“你...唔！”
慵懒清冷的声音在地下塔响起，莎维尔捏着画布的两端，将布料完全抖开，借着朦胧的珠光下仔细欣赏这块塞西染的布料。
……
摩诺德一直被囚禁在水底动弹不得，没有食物。莎维尔掐着时间在摩诺德最精疲力尽的时候才慢悠悠出现。
他从一开始就开启了自己的天赋“聆听”，无声窃取摩诺德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和摩诺德对视良久，莎维尔突然狡猾一笑。
不好！
摩诺德条件反射想去保护头顶上那张灰败的卷轴。另一只手却比他速度更快，从光幕外暴力破开光盾直直闯进来，一把捏住那张卷轴。
摩诺德瞪大眼睛，没想到眼前的魔蛇竟然如此厚脸皮，将自己囚禁在这的人可是他，现在说要放他出去竟然还像是在施舍。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摁在光幕上无言威胁，他还有命说不吗？
“什么要求？”摩诺德按下心头火气，冷冷说道。
“嘴硬。”莎维尔神情有所波动，他摆动蛇尾移得离光盾更近了，整张脸几乎快要贴到光盾上，森然看着里面的人。
摩诺德一直看不清他的整张脸，现在隔着一层薄薄的光幕，终于能看仔细了。恍然发现莎维尔并不是来看热闹的，他的嘴角一直挂着残忍的笑意。
这条噬寂人蛇从一开始就想杀了他！
摩诺德看他那悠闲的样子，简直怒从心起，灰白的脸气的泛红，想着反正都要死了，直接怒骂：“哼，来看我死了没有吗？”
“没想到吧，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失望啊？”
莎维尔不说话，盘踞在他身后十几米长的蛇尾慢悠悠在水底滑了个圈，冰冷注视着在那一方护盾里愤怒的摩诺德。
他放心的晕了过去。
什么悲悯世人，拯救无辜百姓，都见鬼去吧！也没见谁在在他逃亡路上，给他一个安稳睡觉之地。
那些所谓的腐朽贵族，毁了他的一切，让他东躲西藏像只见不得光的耗子一样活着！
“记住你的话，人类。”
这个人类想活下去报仇的欲望，竟然意外的强烈呢。
“为我破开这禁制吧，我将为你复仇....”引诱勾人的声音持续响起，不停诱惑着即将失去意识的摩诺德。
对！复仇！
心里强烈不甘心：看来...今天要死在这了。
“想活下来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恶魔低语般对他诉说：“只要答应我，答应破开这个塔里的紧致就可以活下来。”
摩诺德怒瞪莎维尔，想骂人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有无数水扑面压来。他顾不得骂人，趁着还未完全窒息时深吸一口气。
冰凉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倒灌过来，耳朵、鼻腔里都被灌了水进去，摩诺德五感瞬间丢失。他顶着水底压力，短暂惊慌之后极力辨别方向，奋力向上游去。
莎维尔还停在原地，看着摩诺德在他面前逃命，却无动于衷。他低垂着眼睛若有所思，仔细倾听摩诺德心底的声音。
刚好遇见卷轴即将失效，摩诺德徒劳想去保护它的那幕。
卷轴灰败的裂痕还在加深，摩诺德一窒，透过即将破碎的光幕看向水中的魔蛇。水底轻微的浮力将她他金色的秀发轻扬，漂散在脸庞周围。
水底一片漆黑，摩诺德看不清莎维尔的神情，只能依稀看见他的那双碧绿的狭长双眸微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