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背着他捕获到受了重伤的盛秋,强行唤醒盛秋后,他们就将他秘密刑拘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审问室。
严讯逼供。
他们凌虐盛秋,为了从他口中得知一个秘密。
看清画面的喻翰丞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和罗尔维德交媾时的影像。
两具赤裸的身躯交缠相拥,大开大合,共赴云雨,看起来十分浓情蜜意。
……两根裤管,空落落。
带着面具的西装男人走进录像范围,扳起盛秋的下巴,迫使他望向前方。
录像也随之往前照。
世界疯狂躁动,像张牙舞爪的狂欢节。
咒语似的声音在喻翰丞耳畔悉悉索索地响起。
“这个孩子是……”
盛秋死透了。
可不是死在他手上。
喻翰丞发疯了似的打开那段录像,眼睛如饥似渴地黏在了生前的盛秋身上。生前,他痛恨这个词,他还没做好和他死别的准备,却猝然经历两遍,心好像血淋淋的死了两回。
什么分量的秘密要他们连伪装都不装,径直在一个脆弱的躯体上实施暴行?
这就是自己宣誓要保护的家园?这就是宣称爱与自由的乐土?
这不是他奉为信仰的联盟,不是他所向往的世界。
太疼太疼了,疼得盛秋肝胆俱焚。
盛秋死在一把椅子上,像一滩肮脏的肉色垃圾。
至死,他什么也没有吐露。
一人按下盛秋的头颅,逼迫他露出雪白的脖颈。
一人像做手术,手在盛秋的脖子上抚摸,仿佛在找寻适宜的下刀处。
这个片段静了音,可喻翰丞就是能听到盛秋惨烈的叫声,穿越电波穿越空间,尖锐而疼痛地刺透喻翰丞的耳膜,洞穿他的理智。
盛秋说,喻翰丞,救我,你救我啊。不是说好要保护我吗?
全部过程,盛秋意识清醒。
他抿起嘴,拒不回答。
喻翰丞到死都不知道联盟在放出他和罗尔维德做爱视频后问的那句话里,那个第三人称代词指的根本就不是他。
盛秋保护的是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罗尔维德。
电击后,盛秋的排泄物流满了下半身。喻翰丞印象里的盛秋从没脏得那么一塌糊涂。
议员们听到笑话一样,纷纷开怀大笑。
“将军,您搞错了,孩子从来不是你的,他属于联盟。”
他们只要喻翰丞配合制造,然后这还在牙牙学语的婴儿就变成了一件可供交易流转的物品,从生产商喻翰丞和罗尔维德,流通到了那虚无缥缈,却威严庄重的联盟手上。
“还是不肯说?”
刮骨取肉,双腿被废,录像里的盛秋不断受刑——高压但不致命的电流每隔不久就会光顾盛秋脆弱的身体。
什么秘密?喻翰丞怒喝,在无人的驾驶室他暴怒,这个秘密重要到要他这个肉体做的堡垒这样护住吗?
“还想保护他?看见了吗,他还在和谁上床?”
喻翰丞在刹那间明白这个unknown是谁,还能是谁,有能力有目的地拿到录像并别有用心的传给他。是盛秋那边的人。
喻翰丞击落了盛秋不假,但他的心软让当时那一击高能粒子炮没有成为致命伤害。
而本来神色平静的盛秋,睁大了眼睛看清“他们”给他播放的画面后,五官剧烈地扭曲起来。
目眦欲裂。
五官走形的盛秋像受了致命一击,大幅度地颤动不止,瘦薄的肩胛骨上下起伏。他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衣服上的血迹又新了。
虽然盛秋没有露脸,喻翰丞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垂下头的男人
录像里的盛秋被拘在一把刑讯椅上,瘦削的肩耷落,衬得他身子更加单薄。
他军装上有斑驳干涸的血迹,旧成了褐色。
“联盟的未来和希望啊……”
喻翰丞可以接受自己因为立场问题杀掉盛秋,可盛秋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黑暗中。联盟行使了权利之外的权力,为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喻翰丞无形之中成为帮凶,是他让现在的联盟固若金汤。他一手建立起的。
喻翰丞能得到,就能摧毁。
喻翰丞看到尸检报告的日期后彻底呕了出来。盛秋死的那天,他坐在草坪上,快乐祥和的在玩过家家。
联盟。
什么联盟。
喻翰丞疼得要疯魔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西装革履的医生在没有任何麻醉措施的情况下用手术刀划开了盛秋的后颈。
活生生的,将腺体挖了出来。
盛秋的身体扭曲得又恐怖又可怜,身体的每根线条都在叫嚣着它有多痛苦。
这个肉体筑成的堡垒就这样紧闭着,强大而温柔的alpha将秘密闭口不言的锁进堡垒深处。
致死伤是腺体,赤裸裸的一道嘲讽,有关联盟号称的人道主义。
录像里,喻翰丞眼前,两个训练有素的行刑人分工极佳。
联盟宣言的教养和尊严对他这个外邦人不适用,联盟不需要尊重盛秋。
刺激太大,盛秋双目失焦涣散,苍白的唇翕动。他在喃喃自语,没指望说给谁听的自语,更像是身体建立了一道自我保护的屏障,徒劳地抵御这摧毁身心的冲击。
屏幕之外,喻翰丞浑身冰凉,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几乎要站不稳了:他读懂了盛秋崩溃时的唇语。
联盟的希望和未来,不被个人所有。
两个月后,喻翰丞的私人终端收到了用户名为unknown发来的一份档案记录。
内容是一段监控录像,和一封尸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