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川凌额心一跳,捏了把段竟遥的小脸,只有说了句可以。
蛋糕太大了,余下的分给了保镖。
段竟遥看到了前两天守在门口的兄弟,含笑问了句:“吃了我的蛋糕,以后还拦我出门吗?”
吹了蜡烛,切了蛋糕,段竟遥切了块最大的,蜡烛油最多的放到段川凌面前,拉住他,“别走啊,段叔的好意,你不尝尝?”
老管家可没好意分他一块。
滴满了蜡烛的奶油无从下口,段川凌默默接了过来,在段竟遥的注视下叉了一口送进嘴里,眉头克制的跳动了一下。
老管家的生日就在今天,段川凌心情不错的吩咐人去布置,老管家受宠若惊,以为他记错了日子,段竟遥的生日不在今天。
三层大蛋糕晚间被送上来,插满了蜡烛,关了灯火光映得每个人的脸都能清楚的看见。
段川凌看那蛋糕插得和刺猬似的,很瞧不上,“哪家做的,怎么做成这样了,蜡烛全滴进蛋糕里,还能吃吗?”
“等等。”昂斯整了整衣服,笑嘻嘻地道:“不是说好了拿治疗抵人情么,我刚好现在就有时间,要不要坐下聊会儿?”
“巧了,我没这时间。”
他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这样的情况,昂斯想聊聊,段竟遥没兴趣要走。
昂斯开开心心的把行李一扔,再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扔,“谢谢啊,你真好。”
段竟遥冷笑道:“希望你一直觉得我真好。”
段竟遥出门没带多少现金,他有一张卡,扔给了昂斯,告诉了他密码,想了想把现金也留给他了,叮嘱了一句:“先用现金吧,我怕你刷完卡就被抓起来了。”
“你就是作死。”
看完笑话转身就走也不是段竟遥的风格,他迟疑地问:“你没地方去,找我是想去我家借宿段时间吗?”
昂斯立马摆手,“别,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借我点钱就行,我去住酒店。”
“你可算了吧。”段竟遥打量着他这身行头,“你真没地方去?”
昂斯长叹一声,苦恼地道:“没有,我连身份证都被我哥没收了,他一分钱都没给我留,就把我赶出来了。”
“你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段川凌拍了很多照片,他想和段竟遥合照,段竟遥忸怩了会儿便同意了,反正也拍过不少,不至于不好意思。
原本计划去院子里拍,但段川凌忽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一刻的小儿子,在书房卧室的拐拐角角都留下痕迹。
一开始段竟遥还愿意配合他,后来就没完没了,段川凌哄着段竟遥又拍了几张,一脸不耐烦的小孩等他用完了胶卷去换上利落了脱掉了外袍。
“没有。”
“五百?”
“一分也没有。”
“呦,被揍了?”
昂斯瞟了他一眼,“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幸灾乐祸的。”
“对不起。”段竟遥从善如流的道歉,嘴角上扬得弧度越来越大,“那谁打你了,怎么打的,仔细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第二天段竟遥如言出门了,守门的看见他又独自一个人悠游自在的走了过来,苦下了脸,下意识按住要掏手机的手,在段竟遥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讨好的放行。
等他一走不见了,该通知段川凌的电话照打不误。
惹怒了段竟遥和惹怒了段川凌的后果并不一样,该怎么选择好像不需要迟疑。
“你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
段川凌放下了水杯,捧着段竟遥的手摩挲着,温温开口:“不知道,你教教我?”
段竟遥啧了声,拉着他的右手看了又看,伤处都结痂了,青紫也消了许多,睨着他,“因为你啊,够混账么?”
段竟遥回头看了看,段川凌及时移开了视线,他又看向两人,“嗯?”
顶着段川凌的压迫性目光,两人哭丧着脸保证,“不告诉。”
“逗你们的,吃蛋糕吧。”
穿上学士服的青年满身书卷气,如一块被仔仔细细反复精心打磨过的美玉,莹润内敛,光彩耀眼,看得段川凌心痒难耐,他也真是被美色所误,只要段竟遥给他点希望,他什么要求都答应。
段竟遥手里拿着一卷系着绸带的纸筒,叫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男人回神了,“不是要拍照么?愣着干什么。”
段川凌不止想拍照,还想把他藏起来。
鸿门宴啊!两人一个劲摇头,赔着笑说:“不敢不敢,小少爷真爱说笑。”
“我明天还要出门,你们会告诉我父亲吗?”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段川凌,刚好后者也冷冷的望着他们,吓得一激灵,更加为难了,嚅嗫了半天说不出口,“这个,小少爷,我们……”
“好吃吗?”段竟遥笑眯眯地问。
段川凌不嗜甜,违心地点头,“好吃。”
“那就多吃点,还有得是,最上面一层全是你的。”
嘲讽的声音还未落下便听到段竟遥幽幽的来了一句:“是我定的,有问题吗?”
段川凌看了眼身侧的人,换了口气,“啊,遥遥你的想法很好啊,一根蜡烛代表一岁嘛,段叔快吹蜡烛,一会儿就烧光了。”
老管家撇了他一眼,也看不上他那近似谄媚的样子,感叹小少爷威力可真大,连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还没完了,都拍一上午了,多久是一站。”
段川凌愉悦的收下学士服,和照片一起收藏起来了。
段竟遥无力吐槽他的收藏癖,再想到所有的收藏品都和自己有关,羞耻得连想都不愿意,一堆废品收着干什么用,能吃还是能烧。
“嗯,为什么?”
段竟遥没多说,他预感段川凌知道别人用自己的卡那脸色一定很不爽。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不是没身份证吗?”
“用你的?”
段竟遥觉得他会死得更快,不过既然他都开口了,自己也不能一再拒绝了,堂皇皇的把人领进了自家名下的酒店,安排了一个套间给他。
“我就亲了他一口,他就打了我一顿。”昂斯说时还笑了,“他能放我进门,明显就是不生气了啊,没想到亲一口反应就这么大。”
“你还干了什么?”段竟遥不信就只为这个,昂斯谈话里的陆琛可不像这么易怒不讲理的人。
“我也没做成别的啊。”
“好歹也算朋友了,不能让我睡大街吧。”
段竟遥新奇的望着他,“什么时候我们成朋友了?我们不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么,难道我没付给你诊费?”
“早知道就留到现在再收了。”昂斯眼珠子一转,提议:“要不我再给你治疗一次,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帮我一个忙,如何?”
昂斯拿他没办法,牵扯到嘴角抽了口气,“借我点钱吧。”
“不借。”
“……一千?”
段竟遥是被昂斯约出来的,等他到时,看见昂斯一个人躺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包被他当枕头,旁边还放在一个行李箱。
“昂斯?”
昂斯的手臂从脸上拿开,段竟遥惊讶的看见他的嘴角青了一块,像被人打了一拳,那人下手还挺狠的,裂了点血口。
段川凌又捏了一把他软软的脸颊,柔声附和,“你说得都对。”
结痂的手背愈发不平整,段竟遥低了声音,“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段川凌还是半点脾气也没有的姿态,黑眸笑意溢出来,“遥遥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竟遥只当听了个笑话,也不再为难他们,石头丢进水里听了个声响,但要石头不沉下水底是不可能的。
事后段竟遥好笑的望着喝了很多水的段川凌,“你的手下都很怕你啊。”
段川凌却说:“不是怕我,是敬畏我。”
段竟遥不要他去参加典礼的,也不想讨论毕业后的去向问题,段川凌一咬牙提出个要求,走可以,但他总要看看这孩子穿上学士服的样子。
段川凌喜欢记录段竟遥成长的点滴,从小学到现在,他拍得照片不管有没有纪念意义,都能另辟出一间仓库来储存。
只要段竟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