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活着。”
两道视线投到他身上,助手都想躺下了,他战战兢兢的退回太子爷身边,生怕段川凌一个心情不好就给他一刀。
段川凌将权杖往段竟权脚边一丢,沉重的贵金属和大理石地板撞到巨大的响声,跟随太子爷的人惊得差点要拔枪,可又不敢,谁能揣摩得准他想干什么呢。
“看来你的镜头说谎了。”段川凌收回短刃,表情没有愤怒,甚至唇角还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然而男人看到他这幅样子,登时哆嗦的更厉害了。
下一刻,段川凌抬脚踢上了男人的太阳穴。
太阳穴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受到冲击轻则昏迷,重则死亡。
“段,段爷!”
睁眼就看到锋利的刀刃和自己的皮肤零距离接触,和死神面对面,他快吓傻了,浑身都哆嗦起来。
一哆嗦,纹丝不动的剑锋无可避免的割破了皮肤,划出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段竟权说:“以后我不会再插手,不过父亲,我等着你和小弟,步上周朗的后尘。”
仅有这一秒,这场闹剧的末尾,段川凌对长子产生了杀意,即便很快消失很快消失,段竟权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段川凌森然道:“我和那个人渣,有着本质的区别。”
段竟权放下文件,呷了口新煮好的黑咖啡,口腔里只有咖啡豆的苦味,但看到段川凌强压怒火的走进来,他登时体会到了几分乐趣。
“父亲。”段竟权起身。
段川凌冷冷的望着他,权杖的尖端“咻”地刺出一柄雪亮的短剑,又收了回去。
“林晓不是你的人么?我不管他是真蠢还是假蠢,这个博士生他是读不下去了。”
“你自己不动手?”
“你来不是更方便干净。”段竟权直言不讳,“周朗对工作较真,林晓是他的学生,无缘无故不见了很难办。”
平平淡淡的语气说着随随便便的话,没人会怀疑它会不会变成现实。
“那他呢?”段竟权指了指地上的某位,“他为你办了不少事,杀不杀?”
“你带来的,随你。”
段竟权面不改色的改口,“多谢提醒,想起来了。”
段川凌满意他的识趣,冷嘲道:“段竟权,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唯有在这些时候我才觉得你也算个段家的人。”
“段家人?”段竟权不屑一顾,“段家这只巨兽体内养着一群蛊虫,我该自豪?说来该谢谢你,你上位后段家这个人丁兴旺的大族居然如此清净,和我争家业的都死绝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清闲。虽然我对腐烂的东西没多少兴趣,不过……”
段竟权道:“我又不是你,不至于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他。不过小弟不知道你在这儿吧,真想看看他的表情,你不是做出过保证不再监视他了吗?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呢?”
“这是第一次。”
“你自己信吗?”
“段竟权,你越界了。”段川凌的语调平缓,话音一落却似交战的信号,一时间气氛都凝固了。
段竟权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这地方还挺不错的,我今天才找到。”
众人皆以为让段川凌动怒的是段竟权擅自闯进他私宅,可唯有段竟权明白,段川凌是在对他屡次插手段竟遥的事情不满,忍耐到了极限,给他最后的警告。
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管冰凉的液体注射到脖子,强效迷昏剂几秒钟就放倒了他。
一个小时后,三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花园别墅门口,段竟权走下来,后备箱也被打开,尚在昏厥的男人被拽了出来,架着跟在他身后。
强行破门而入,屋内布置简单,段竟权扫视一圈,令人将其俘虏随便丢到哪个角落,看着不让人跑了就行。
段川凌擦了擦手,随意地道:“公爵送的小玩意,赏你了。”
段竟权的脚踩上权杖,低头看了看,做工还挺精致的,随便往后一踢,自有人识趣的忙捡起来擦得干干净净再递给他。
“谢礼吗?”段竟权摸索着开关把短剑再弹出来,随手往沙发上一刺,真皮沙发立刻嚯开一道大口子。
短促的一声惨叫,头一歪没声了。
段竟权吩咐助手,“去看看死了没。”
助手快哭了,承受的巨大的心理压力去“验尸”,呼吸微弱,虽然弱,但人确实没死。
“再动一下,喉咙就破了。”段竟权“好心”提醒。
段川凌转动一下权杖,剑刃朝上抵在了男人的侧脸,开了口:“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今天拍的照片,有水分吗?”
无论哪个回答都是个死,不回答可能会生不如死。男人惊恐欲绝,哀求的望着他,“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段竟权故作拊掌,“原来你在伦敦也置办了一处房产,我应该没猜错,小弟的公寓是不是离这里不远?”
此时被注射过解药的男人也转醒,一声低低的呻吟和几句不知情况的脏话打断了对峙。
段竟权看到段川凌走了过去,短剑悬在那人的脖子上往下一刺,“嘶啦”一声头套被划开,露出一张满是惊恐的脸。
段竟权无所谓他的反应,“那我就等着看好了。”
言罢,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哦,你也有前科。”
“……”
段川凌终于满意,“先看看你的诚意。”
剧情急转直下,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谁料结束得如此随意,不少人看着这对最具权势的父子相处状态,几要恍惚了。
段竟权打着商量,“我帮你处理这件事,你去处理掉林晓。”
“理由呢?”
段川凌中断他,“我可不是为了你。”
“知道,所以我而不是真心感谢你的。”
段川凌抬眸,“带着你的人,滚吧。若有下次,就留下来当花肥好了。”
段川凌看也不看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清楚。”
段竟权微笑,“不太清楚呢。”
段川凌用黑咖啡给仙人球浇了点水,“周朗为什么离开之前的大学,又为什么离开英国实验室去美国发展。他现在的私人实验室资助名单里明明没有你,可实际上算起来你应该要排在首位……这些都要我教你怎么回忆回忆吗?”
段川凌走过去,“让开。”
段竟权慢吞吞让到一边。
就见段川凌坐到他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将他的文件扫到地上,伸手抱起花盆摸了摸小仙人球的刺,然后才冷淡地道:“你要是对你弟弟真上点心,就不会查不到这里,也不至于多出这么些事情来。”
堂皇之的往沙发上一坐,段竟权拨通了段川凌的电话,言简意赅,“我发现了个惊喜,现在在十字街大道——你的新居。你应该来看看。”
段川凌出现的比预料中要快,段竟权一个预案还没看完,门外就传进车轮摩擦声。
大敞的大门仿佛无声的嘲笑,段川凌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权杖,面沉如水,他带来的人和段竟权的人形成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