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大香瓜：我被人渣了。”
“雨打霜：你不是去旅游了吗？”
“橙色大香瓜：对啊，昨天回来了。”
同事一脸忧心：“啊？严重不？”
洛伊成很平静：“还好，就是得住几天院，骨折了。”
“哎，”同事叹了口气，“这老人可得多加小心看着点，年纪大了可禁不起摔。”
汪梓成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水，拎上袋子，做好了不惜将哈尔滨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洛伊成找回来的心理准备。
———
去他妈的汪梓成。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正努力奔向那处而用力地生活着。只有他一个人静止在路边，不知自己此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要不就这么走吧，离开这里，忘了对方。就像当初那个和洛伊成长得很像的小男生一样，萍水相逢，相忘于江湖，权当作命里一场美好的回忆作罢。
这样想着，洛伊成站起来，准备再打辆车去高铁站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踢到了脚边那个袋子。
“橙色大香瓜：我错了哥。（下跪）出来太久，我要回去记账了，下班见。对了还有，我想吃苏哥做的拔丝地瓜，能不能安排一下？”
“雨打霜：你想多了，苏某人现在在厦门呢，明天才回来。”
“橙色大香瓜：好的，我死了。（死亡）”
“橙色大香瓜：我宁可我是被催眠好吗？现在就是老子他妈的动心了卧槽（抓狂）他来哈尔滨穿得少，我还把自己衣服裤子都给他拿过去了。”
“雨打霜：我无语，你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初中生吗？前面恋爱都白谈了？尼玛气死我了。下班以后，限你半个小时内到我家写检讨，不然我就打死你。”
“橙色大香瓜：哪个家啊？”
“橙色大香瓜：对，就是我这个大怨种。烦死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真喜欢我的，今早才发现他只是耍我，拿我当炮友，给我吃干抹净以后又去勾搭别人。”
“雨打霜：这种人不是gay圈常有的嘛？你不能因为失恋就随便找个人渣委身吧？”
“橙色大香瓜：可是他真的还挺真诚的，看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能是装出来的吗？”
“橙色大香瓜：确实领了……”
“雨打霜：……你比那人还离谱。你现在在哪呢？”
“橙色大香瓜：上班，公司的厕所里。”
“橙色大香瓜：同一个人……”
“雨打霜：……离谱。”
“橙色大香瓜：我也觉得很离谱。而且他还跟到咱们这来了，我刚把他拉黑。”
确实很陌生，因为他的归宿刚被他给气跑了。
断了“洛伊成家”这一线索，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寻找对方。洛伊成做什么工作他都不清楚，更别提在哪上班了。
对啊，做什么工作都还不知道。
“雨打霜：所以是路上的艳遇？”
“橙色大香瓜：算是吧……（汗）”
“雨打霜：你不是才被人搞一脸那啥还去疾控么，这个渣你的又是哪来的？”
“嗯嗯。”洛伊成其实根本没在想家里那位命硬的老太太。不堪同事继续无休止的寒暄，他借着尿遁逃离了办公室，躲到厕所隔间开始发消息。
“橙色大香瓜：救命！（哭）”
“雨打霜：怎么啦怎么啦？”
洛伊成今天这班上的叫一个闹心。
大概是叹气频率超过可以让他人忽视的阈值，对面办公桌的同事终于忍不住了：“伊成你咋的了？”
“家里老人摔了。”洛伊成觉得自己没撒谎。
袋子的最上面，还叠放着洛伊成那件荧光绿色的冲锋衣。
两个小时前，当他在试穿这件衣服的时候，洛伊成为他系好拉链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当他说自己帅呆了的时候，洛伊成说“明明是我的衣服好看”时露出的笑容。
去他妈的回家。
放下手机，洛伊成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雨打霜：现在的，这几天你可以睡客房。老的也行，那个还没租出去，就是有点破，而且估计灰挺多的。”
“橙色大香瓜：我可不去那炮楼，我怕一开门还能踩到你和苏哥忘丢的套。”
“雨打霜：那限你十分钟到我家好了。”
“雨打霜：……我确定你是真的陷进去了。这人绝对是个情场老手，你走之前还失恋得要死要活呢，碰到他马上就拐弯了？”
“橙色大香瓜：而且他的说法是让我当他的主人，而且而且我还变相同意了，怎么办？”
“雨打霜：你确定你没被他催眠吗？（冷汗）”
“雨打霜：这样，你下班以后别回家了，直接来我家住几天。我怕那神经病一直蹲你。”
“橙色大香瓜：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极端吧……说不定他已经回沈阳了呢？”
“雨打霜：你都被他捡尸了还替他说话？当初是谁要死要活怕自己染病的？”
“雨打霜：我靠神经病啊！跟踪你？”
“橙色大香瓜：也不算跟踪，相当于一起回来的……（尴尬）”
“雨打霜：你别告诉我你还把他领家去了。”
一屁股坐到马路边上，汪梓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只是脑子一热，萌生一个念头，他就随洛伊成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现在茕茕孑立，孤身一人，说不定只是他任性造成的咎由自取罢了。
一把年纪还学人家小年轻追爱，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秋意正浓，落叶归根。汪梓成看到几个年轻人骑着共享单车，你追我赶地碾过地上的红叶；看到小情侣依偎着穿过马路，看到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孩子开心地手舞足蹈着，看到清洁工握着扫帚将落叶聚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