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关恩真挚地说,“你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从今天开始,你就代表着我们整个亚洲了,希望你能打破欧美对重量级的垄断,成为第一个拿到重量级金腰带的亚洲人。”
“我会的。”关恩说,并与阿布握了手。
“我也感谢你。”
“阿布先生说,输了之后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又想,啊,终于可以退休了,终于不用再奋斗了,终于可以在清晨睡个懒觉,而后吃上一块奶油蛋糕,带我的小女儿出去玩,陪我的侄子打拳。”
阿布等翻译结束又说了一段,他的小侄子说:“比赛的时候,我甚至已经忘了,你比我还要年长四岁,好像你是一个精力旺盛,年轻又强悍的挑战者。这么想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在心态上。”
询问了温与哲的诉求,阿布大笑着说了一句话,翻译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阿布先生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只有女人才会在脸上缝美容针。”
关恩听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温与哲红着脸说:“好啦,我知道了,都缝上了,也不好拆了重缝。你们有话要说吧?我先去办一下手续。”
说完温与哲就离开了房间,阿布找了把椅子坐下,关恩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第二天,温与哲和随行医生带着关恩去医院大致处理一下伤口,办了住院检查。
医院是阿布的团队推荐的,一套相关检查做下来效率很高,身上多处骨裂,等回国后再处理。眉毛上缝了两针,温与哲看了有些不满,缝的不是美容针,这个部位八成要留疤,回头变成断眉了。
正与医生交涉着,病房的门被敲响。
“也是。”关恩笑了笑,说,“还不到时候。”
他看到了阿布的失败,失败后的痛苦,以及失败后的解脱,他也看到了他所描述的画面,那些惬意的清晨,与爱人共度的松弛的人生,他差点也要松弛下来了。
还不到时候。
“度蜜月啊?”
“我以前来菲律宾打过,知道几个地方还挺好玩。或者泰国我也熟,泰国更好玩一些,我们可以去看泰拳。”
“这样王教练能消气吗?你的伤怎么办啊?”
“王教练一直黑着个脸,你回去肯定要被他骂了。”
“肯定的,我们哪天回啊?”
“你这边没什么情况的话,订的是明天的机票。”
而在从选手通道离开之时,阿布挣扎着撑起上身,抓着身边人的手喊了停,茫然四视,最终定格在台上,他的金腰带已经易主。
他输了。
这之后,他颓然倒下,双手掩面,嚎啕大哭。
阿布说完就离开了病房,温与哲又等了一会儿才回来,也没说什么,就坐着给关恩削苹果。
关恩手不太方便,温与哲就切成块,喂到他嘴里,又小声说了一句:“看的时候没觉得,怎么受了这么多的伤。”
关恩说:“我打的时候也没觉得。”
“就好像,到了这个年纪,每年都会思考什么时候应该退休的问题,而你才刚刚重新开始,我佩服你的勇气。”
“我又会想,或许四年以后,我也能复出,像你一样。”
“但再一想,还是算了,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战胜了我,现在我只能衷心地祝愿你能够赢下去,能够拿下我梦寐以求的世界冠军,带着我的份继续奋斗下去,我会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阿布先生让我介绍一下,我是阿布先生的侄子,曾经在中国留学,因而临时来当他的翻译,我也是个拳击手。”
“你好。”
“阿布先生说,听说你也来了同一家医院,就想来看看你。感谢你昨天的比赛,那是完美的最后一战。只是你站到了最后,你是最终的赢家。”
来人正是阿布。
他也穿着病号服,鼻青脸肿着,手上吊着石膏,头上缠着绷带。
他此行是有备而来,身边还跟着翻译。
“只是骨裂,没什么的。”
温与哲呼吸急促起来,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只是想象着两人一起游玩的画面,就已经激动不已。
但等他平复了下来,还是说:“还是算了,身体要紧,我们什么时候都能一起出去玩。”
“他们先回去,我们改签,私奔吧。”
温与哲半张着嘴,愣愣地说:“私奔啊?”
“找个地方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到处玩玩,就当度蜜月。”
现场马上安静下来。
安静过后是欢呼和掌声,送他们曾经的英雄离场。
赛后,一行人没有马上离去,因为比赛比较激烈,准备在本地观察两天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