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医生会讲很多医学专业名词来形容、解释、分析自己这不被人喜欢的身体。
很明确、很清楚、很专业。
陶皎接触过太多厌恶。
【已取消(视频通话)】
【已取消(语音通话)】
刚被郑质接手检查时,陶皎对这位新医生还是挺喜欢的。
他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几次,陶皎知道是郑医生的消息。
【你现在在哪里?】
【垫好卫生巾了没?】
“不能说?”
“能啊~可我就想欺负你,可以吗?”
“可以,任你欺负。”
【我在家,没关系,我已经处理好了】
郑质很快回复。
【明天来医院】
他确定那种诡异的、被侵略的、被阴湿苔藓黏附的感觉并非错觉,但他不想再刺激陶嫣姿了,毕竟事情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起码他自己尚且可以忍耐。
可是郑质是医生,在出现一些从未遇到的生理状况时,他是陶皎唯一可以求助的专业人士。
郑质就这样带给陶皎一种可笑可怜可悲的安全感——医生一定会懂得的,病人如果没生病的话,也是一个健康、健全、完整的正常人……
陶皎得到了一种奇异的解脱:或许恶心的不是我,恶心的是这种病,对吧?
可后来陶皎越来越不想接触郑医生,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郑质的。
“嘿,你和雯姐都怎么谈恋爱的啊?”
陶皎无视,开始闷头吃虾。
“欸欸欸,你不是还要给我虾仁呢?你这都要吃完了……”
这些厌恶的矛头全部指向了他自己。
因为他是阴阳人、他不健全、他和别的正常人不一样……
他不完整。
一方面是因为不用指检。
还因为郑医生对他说:“皎皎,虽然你是病人,但你是健康的,只不过这场病可能伴你一生。”
这话不是什么动听的话,却让陶皎得到莫大的救赎。
【皎皎别怕郑医生在】
【可以打视频电话吗?】
【拍照片也可以】
陶皎噗嗤一笑,转身上楼。
“乖~上楼别急着躺下,看会儿书消化一下再睡。”说完姜正峰就收了碗筷去厨房了。
陶皎也没多客气,利索地上楼回房间了。
【时间你定】
他还要跳舞,还要上台演出,陶皎能怎么办呢?
洗完澡,陶皎还是发消息给郑质,告知其自己的状况。
后来……后来他忙着喝牛奶、吃汤面,也就没注意手机了,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复。
或者说,郑质什么时候变了的。
郑医生说话直接又冷酷,最初确实是因为医生的客观与专业,但后来却杂糅了太多私人的控制欲。
陶皎早熟早慧、善察人意,小时候的经历让他敏感不已。
一碗热汤面下肚,陶皎觉得自己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姜正峰看小孩儿吃个精光,心里满足极了,“上楼去吧,我洗碗。”
面对如此主动的被害人,陶皎又有些想笑,“那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