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时焱一直很忙,似乎是在谋划如何对付天族的事,卿玖不关心,也不去过问。
晚些时候,虞兰过来了,时焱身边的左护法,卿玖有印象,昨日在重华殿见过一面,只是叫不上名字。
她端了个盘子过来,里面装了些糕点,白里透红,一块块捏得像朵花似的,精致又漂亮,看上去就令人食欲大开。
“又哄我,”卿玖轻轻笑了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放心,等你以后遇见心爱之人,想成亲了,我不会绊着你的……”
“我谁都不要,只要师尊,还有你肚子的宝宝。”
没有了回音,卿玖已经睡着了。
时焱轻笑,从身后拥着他,手放在他的肚子上安抚里面的宝宝,灼热的分身贴着他的腿根,却规规矩矩地没有乱动,伏在他耳边低语,“师尊,我很高兴,你愿意让我帮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你将我拒之门外,同我生分,什么都不告诉我,千年来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内心有愧,如今只想好好补偿你,为你做些什么,哪怕是要我的命都可以。”
卿玖顿了顿,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你不必自责,我和古灵的事,怨不得旁人,是我当断不断,自作自受罢了。”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明显低落下去,“如今我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你了,将来或许还会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
时焱皱眉,拿上自己的佩剑往外走,“红翼,虞兰,你们在这守着,不许出现任何差池,我去会会他。”
经过虞兰身边,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今日他若平安无事,我便不予计较忘忧之事。”
虞兰心头一颤,扑通一声跪下,“是。”
“古灵?”时焱冷声问道,“他一个人吗?”
“是。”
“拦着他。”
“糟了!孩子要出世了。”时焱一把抱起卿玖,瞬间消失在原地,眨眼就回到了魔宫,边走边吩咐道,“马上让医师过来。”
看似很冷静,抱着卿玖放到床上,双手却微微颤抖,紧紧握着卿玖的手,一遍遍安抚道,“你不会有事的,师尊别怕,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唔……疼……焱儿……”
时焱笑了,一点点靠近,贴近卿玖柔软的唇瓣,轻轻吻了一下,舌尖从唇间缝隙里划过,哑声道,“师尊,若是此刻不拒绝,那你便生生世世都逃不开我的身边了。”
卿玖顿了顿,闭上眼,朱唇微启,松开了牙关,“唔……”
时焱欣喜若狂,捧着他的小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唇舌缠绵,含住柔软的唇瓣轻轻吮吸,舌尖在敏感的上颌舔弄,惹得怀里人颤抖个不停。
“啊?”卿玖的哭声戛然而止,小声抽泣着,眼泪盈在水润的眸子里,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时焱,你没忘?”
时焱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若是连那茶有问题都察觉不出来,如何能做得了魔君?再者,这迷雾林机关重重,我若是不跟来,伤着你怎么办。”
“你一直都跟着我?”卿玖抽噎着问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装晕,让我离开?”
魔宫外有片很大的迷雾林,设了不少法阵御敌,来时时焱抱着他,轻易就进来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片林子,于是没有人带领,很快就迷失在了偌大空旷的林子。
卿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没注意脚下的路,踢到了石头,踩掉了脚上的一只鞋子,可他肚子大,弯不下腰,捡不到那只鞋子。
他忽然觉得很难过,坐在大石头上,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小声哭了起来。
“没什么,”卿玖笑笑,转身拉着他坐到桌子面前,主动给他倒了杯茶,喂到他唇边,“累不累,喝口茶歇歇,我亲手煮的,尝尝看?”
时焱垂眸看了眼茶水,氤氲着雾气,使得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抬眸看了卿玖一眼,勾唇一笑,“既然是师尊亲手煮的,焱儿自然是要好好品一品。”说完就着他的手,饮尽了这杯加了料的茶。
虞兰见他不说话,自顾自从身上掏出来一个瓷瓶放到桌子上,解释道,“这是忘川水,只需一滴就可以忘却挚爱之人,生生世世不会再想起。”
卿玖看着那瓶子,颤巍巍地伸手去拿,眼眶一点点湿润。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公子了。”虞兰转身离开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师尊休息一会儿吧。”时焱扶着他躺下,起身取了块干净布巾替他擦了擦身子,拢好衣裳,盖上被子,起身准备去解决自己的私欲,卿玖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焱儿,你陪我待会儿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睡。”
“好。”
天下虽大,可处处容不下他。
“不可。”
“你还想怎么样?”卿玖冷冷地看着她。
“我与公子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害您,”虞兰笑吟吟地说道,“我只是为了君上着想,魔族与天族向来势不两立,几千年的宿敌,水火不容,如今,君上刚即位不久,反对之声未息,根基不深,动摇不得,若是族人知道您怀的是天帝之子,他们会如何看待君上,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岂不是很危险?”
“再者,君父对古灵恨之入骨,若是他知道孩子是天帝的……”她的话戛然而止,没有继续往下说,看了卿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公子是个聪明人,又与君上师徒情深,应当知道怎么做。”
卿玖猛地咳了起来,扶着桌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肚子一阵阵儿抽疼,虞兰连忙起身帮他轻抚后背顺气,“公子您不要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虞兰姑娘所指?”
“族中皆以为公子是未来君后,腹中的孩子是君上之子,也就是将来的小主子,可……”虞兰顿了顿,卿玖的一颗心被吊在了半空中,紧张起来,听见她接着说,“那日我经过,无意听见公子与君上谈话,原来您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君上的,而是……天帝之子?”
卿玖的心沉到了谷底,手脚冰凉,却也明白来者不善,冷声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不怪,”卿玖轻笑,放下手里的糕点,擦了擦指尖,“但说无妨。”
虞兰眨了眨眼,小声问道,“公子,您与我们君上,到底是什么关系?外面都传,说您是我们魔族未来君后呢。”
卿玖顿了顿,沉默片刻,垂下眼帘,轻声道,“你们误会了,我是他的师尊,他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
“我听君上说,公子您有孕在身,食欲不振,我特意做了开胃的山楂糕,”虞兰坐下来,将手里的盘子放到石桌上,“公子赏个脸,尝尝吧?”
“多谢。”卿玖愣了愣,微微一笑,捏了块山楂糕,朱唇微启,轻轻咬下一小口,蓦地睁圆了眸子,称赞道,“很好吃。”
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确很开胃,他忍不住又吃了几口,很快就消灭了一整块。
“啊……”口腔温热,舌头湿滑,远比用手要刺激得多,也能带来更多的快感,卿玖低吟着,胸前一松,浓浓的乳白色奶水就汩汩流了出来,流进了时焱的嘴里。
“快吐出来。”卿玖慌张地把手伸到他的唇边。
时焱咕嘟一声咽了下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色气十足,抬头冲卿玖笑笑,“很甜,我先帮宝宝尝尝了,多谢师尊。”
“姑娘来此,有何贵干?”卿玖疑惑道。
虞兰嫣然一笑,“叫我虞兰就好,我是魔族左护法,承蒙君上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此生效忠魔族。”
“虞兰姑娘请坐吧。”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寝殿的床上,身上的衣裳也换过了,应该是时焱帮他换的,依旧是雪白色,干净爽利许多。
他现在身无修为,与凡人无异,自然也不能再辟谷,时焱吩咐厨房给他做了许多吃食,又怕他胃口不好,不肯好好吃饭,特意过来陪他用早膳,监督他咽下去了许多,自己并没吃什么,又匆匆离开了。
从头到尾,两人绝口不提昨天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
“焱儿发誓,生生世世都会陪在师尊左右。”
卿玖摇了摇头,“我不求生生世世,只要这一世你能多陪我一些日子就够了。”
时焱抱紧他,把脸埋在他的肩窝,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师尊的。”
医师哆哆嗦嗦地替卿玖把了脉,回复道,“君上放心,公子胎像正常,孩子也很好,应该……应该很快就能生下来。”
“他若是出事,仔细你的小命。”时焱厉声呵斥。
刚说完,门外又来了人禀报,“君上,古灵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
“我在。”
医师被红翼拎着后颈,连滚带爬地过来了,虞兰也进来了,面容沉重,“君上,天帝在外面。”
一定是感应到孩子出世了。
时焱深吸了口气,脱了鞋子上床,胳膊拄着脑袋,支起半边身子,侧躺着,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师尊安心睡吧。”
卿玖满意地笑了下,挪着笨重的身子往他怀里钻,不小心摸到了一个火热的硬物,烫了下,下意识缩回手,而后意识到那是什么,脸色又红了。
“抱……抱歉……”他往后退了退,离得远了些,翻了个身,背对着时焱,紧紧闭上了眼。
“师尊,我喜欢你。”
“唔!”卿玖正要回答,突然皱起眉,推开他,捂着肚子缩成一团,额上冷汗直冒,口中失声喊着,“疼……”
天上骤然电闪雷鸣,金光霹雳,照得整片天空明亮如昼,仿佛织就了一张金色的巨网,密密麻麻地压了下来。
“我若是不这么做,师尊如何肯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时焱走过去,蹲下身子帮他把鞋子穿上,仰头看着他,低声问道,“师尊,我的心意你很清楚,我喜欢你,不是简单的师徒情意,而是此生非你不可,如今,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是否真的希望我喝下那忘川水?”
卿玖咬着唇不说话了。
他不希望,非常不希望。
这里没有人,他不用再藏着自己的情绪,等了一千年,终究一无所有。
“时焱……”
不知何时,天色沉下来,卿玖依旧哭得忘我,嗓子都哑了,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兔子,时焱忍无可忍地从树后面走出来,“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卿玖心不在焉地与时焱说了会儿话,时焱便觉得有些头晕,意识消散,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对不起……”卿玖对着沉睡中的时焱轻声道,缓缓靠近,在那微抿的薄唇上轻轻碰了下,眼泪落到了他的鼻尖,哽咽着说道,“忘了我……好好生活……”
他什么也没带,只身离开了魔宫。
时焱回来的时候,卿玖坐在房里,对着镜子发呆,直到他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你回来了,忙完了吗?”
“差不多商议好了,师尊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时焱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蹭了蹭。
虞兰挑了挑眉,试探性地问道,“公子,君上对您一片深情,您不会看不出来吧?”
卿玖沉吟道,“看出来了又如何?”
“那您应该很清楚,君上对您如此痴迷,又怎会轻易放您离开呢?”
“若是没了,岂不是正合你的意?”卿玖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微喘着,咬牙切齿地问道。
“公子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害您的孩子。”
卿玖闭上眼,凄然一笑,声音哽咽,“你放心,我会离开的。”
“并非有意偷听,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小女子计较。”
“小女子?”卿玖冷眼看着她,这人笑面蛇心,能混到如今的地位,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又怎会如眼前看到的这般柔弱。
他闭了闭眼,冷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虞兰叹了口气,惋惜道,“公子一表人才,与君上如斯登对,若是结得良缘,必是一对佳偶,可惜了。”
“缘分之事,强求不得。”卿玖淡淡道。
“那……”虞兰接着道,“既然公子对君上无意,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的好,省得招人误会,公子以为呢?”
“公子喜欢就好。”虞兰笑笑,给他倒了杯茶,状若无意地问道,“实不相瞒公子,其实我有一事一直很好奇,揣在心头就像猫儿爪挠似的,痒得紧,这不,今日特来向您问个明白。”
“什么事?”
“那您可莫要怪我唐突了。”
太没眼看了。
卿玖又扭过头去,脸色绯红,时焱又低头,如法炮制地帮他把另一边的奶水也吸了出来,吞咽得干干净净。
弄完后,卿玖脱力地趴在时焱怀里,手脚发软,气息微喘,衣衫凌乱,眼角眉梢荡漾着一股子媚态,小脸红红的,软绵绵的,活像被人狠狠欺负过一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