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创世。
【宿主…..你——】系统还想问什么，却被许巍然打断了。
“我没生气。”男人侧眸，系统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又出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堂的炊烟，门前的柳树，门槛上偷懒的小二，仿佛从不存在。
唯有黄莺阿嘲悠悠落下，似乎见怪不怪。
折扇合上，也消失在空气里。
“所谓的催眠，倒底是什么？”
【啊？】许巍然的话题转得太快，连系统都应接不暇。
“是控制人心？”说话间，修长手指间出现一把折扇。
焰十七此行的目的，一是找圣心草。焰家家主焰二，寿命将至仍未突破，圣心草可以延缓其大限。
迈出一步，踏在一只浸满干涸血迹的焦黑手掌上。
哒、哒。
嘴角的血顺着下颚，滴在胸口。
被称为’禁术’的药方，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古战场，鲛人白衣一尘不染，站在尸横遍野的红土之上，尤为显眼。
许巍然：“我们也去古战场。”
“哎？为什么？你不是不去的吗？是不是后悔了？”阿嘲灵魂三连问，之后恍然大悟，“你果然担心你小情人了。哎呀，嘴上说不要心里贼惦记，男人呐。”
“……”他只是想起来，’古战场’正是灭世之战的遗迹之一，去看看也许有线索。
按照古代’天干地支纪年法’，六十年算一个纪元，或者说轮回。而这个世界灵气太盛，六十年可能达不到轮回的要求。
大胆一点假设，六万年才是一个轮回的话…….
是会发生什么吗？
“但众口铄金，预言摆在那里，他们不会好过的。”
自此，九虚宫闭门谢客。入九虚宫拜师可以，此生不能离开九虚宫范围，拜师者几乎是举家迁移。
男人沉默不语。
拥天一族七死无生，笑檀古佛坐化，晓天机不堪反噬灰飞烟灭。
才得到一句完整的预言。
——九虚出，灭世现。
他只知九虚宫人极少行走于世，这也是他点出李素的玉佩时，鲛人神色微变。以为暴露了破绽的李素这才提前行动，造成了后面事态的变化。
阿嘲乃是龙三子嘲风返祖后裔，有神兽传承，知道的也多。
“你不知道？”它古怪看了男人一眼，”九虚宫人是不允许行走于世的。就算有人求医，也是求到宫里去。”
“所以，是在说天道无情吗？”连他融合天道之后，也险些都被影响了。
【……】
男人有些意外：“你害怕天道？”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未知的危险，已知的危险。狭路相逢，无论哪一方活下来，对李素都有益无害。
好算计。
可是却在那一天盗取禁术，叛出师门。
宫主大怒，九虚自古就有组训，不可出世，然而毕竟事关禁术，无法假手他人。她和师兄沈流追踪多时，总算在半年前找到线索，无奈追魂羽的指引时有时无，这才拖到今天。
“没有时间了。”沈流言道，阴柔的五官上山雨欲来。
“是不是被发现了？”
“跑不了的。他既然没有毁掉玉牌，说明必有所求，抓到人不过时间问题。”
“何况，我们手里有他的魂丝。”掌间法器旋转，沈流冷冷开口，“他必前来拿回。”
九瓣莲花，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海豚。
系统/阿嘲: …….
——
“哦对了。”
结果刚迈出一步，他似乎又想起什么，拿出李素留下的玉佩。
手掌轻轻用力，只听见’咔’的一声，玉佩碎成了两瓣。
【宿主大人，你…..】路上，系统欲言又止，【你还好吧。】
“想通了一些事情。”
系统沉默了很久，最终才开口：【天道……一直存在问题。】
“只是….在确认一些想法。”
“走吧。”
他已经接近真相了。
[是言出法随？化虚为实？]
解决掉一切痕迹的男人眉眼低垂，却遮不住眼底危险的暗涌。
还是，一念生死。
展开的扇面画着一条艳丽的蝶尾金鱼，从清澈的河水里一跃而起，顺着天上的弯月，描绘出鱼尾优美缥缈的弧度。
“是以假乱真？”系统看见其上夜景，已经完全呆住。
折扇轻挥，青砖瓦房随风消散。
染出朵朵艳丽的雪地红梅。
——
三个时辰前，
这是一片封闭的空间，没有风。弱者的尸体早已被啃噬，风化，降解滋养土壤，催生出千奇百怪的灵物灵植。然而杀戮太重，大都带着邪性。
强者的尸体则化为山海，靠近一点就会感到威压蚀骨，膝盖发软。
这时，白靴抬起。
系统的声音闷闷的：【……我不害怕。】
他忌惮的，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东西。
除了......
如果灭世的预兆真的出现，他作为天道之主自然身在局中，早做准备总没有错。
“对了，”男人在前往定海关的路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九虚宫被盗的禁术，有线索吗？”
身侧展翅滑翔，正兴致勃勃准备去古战场捡漏的黄莺摇头：“不知道啊，应该是药方什么的吧。”
“他们不敢大张旗鼓找人，所以只派了熟识的师兄师姐，悄悄地找，估计想晓之以情。”阿嘲说话向来不带把门，能说不能说的都往外倒，“否则一旦事发，换中州派人来，你小情人必死。”
“……”
“喂！”黄莺本来还指望看许巍然尴尬呢，结果思考中的男人只是看了它一眼。
九虚出，……灭世现？
他想起在城主府时，胖修士提到的关于六万年前的’灭世之战’。
说起来六万年……至今为止，细算才五万九千八百年不到的。
’未来的灭世元凶’这一说法，使九虚宫一夜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那几位死的时候几乎是半圣了，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九虚不死也脱层皮。”黄莺摆摆翅膀，做耸肩状，“中州那的人不会真的动他们，毕竟九虚宫的医道传承不容小觑。”
天底下哪有人不生病。
“哎……九虚莲华宫，建立时何等辉煌，如今却是这些后人的枷锁。”阿嘲感慨万分。
“都是因为…..一个预言。”
一个由具备与天道沟通能力的’拥天一族’，千佛寺’笑檀古佛’，以及占星古道’晓天机’，这三大慧根已开的顶级势力共同推演，耗尽八十一天，才得出的预言。
他甚至有点欣赏。
“这小子可以，有胆子叛出九虚莲华宫，”黄莺听了二人对话赞了一句，“这件事情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不仅他完了，九虚宫也要背上大罪，难怪他们急了。”
“此话怎讲？”
这一切自然进入’天道大人’眼中。
魂丝已经取出封印，身份玉牌自然无法再被追踪到。
——许巍然从不认为李素会随随便便留下玉佩。
九虚宫人入宫便会抽取两道魂丝，一道进入身份铭牌，一道进入魂殿温养，互有联系，以防宫人发生意外。而这种九虚宫的追魂羽，正是借魂殿的魂丝，追踪李素身份铭牌的法器。
“他真的在乎魂丝吗？”邓先柔摇头，“他连九虚的禁术都敢偷。”
她的师弟李素，容貌上乘，为人谦和，惊才绝艳，入门短短二十年，就成为宫主的亲传弟子。
不久后，原来旅店的地方来了一男一女，皆着白衣，跟李素身上款式极为相似。
“师兄，确定是这里？”邓先柔看向面前一片废墟，黛眉微蹙。
“不会错。他刚刚就在这里。”
肩上的黄莺和暗处的系统吓了一跳。
结果男人只是用手抽出一道白色丝线，在上面打了一个法印，光芒龟缩回白丝中，细看像一根珍珠色的断发，动了动，融入掌心的纹路里。
至于玉佩，某人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手指微动。
男人脚步没有放慢，倒似意料之中：“你知道。”
【嗯。】脑中的声音失去往日的活泼，嗓音低落了许多，却很坦诚，【我改变不了。】
人影落地，许巍然站在了白沙城自己的旅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