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牵上手到抵达目的地,中间过了三站,花了八分钟,却好像只有八秒那么短,短到光刚落到星禾的掌心就已经溜走了。
很明显本能行为代替了回答。俞怀苛已经伸出手,他的手掌比星禾的大,星禾心情很好地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手掌相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挤进俞怀苛的指间,十指相扣,热量传递。
俞怀苛莫名地有些紧张,呼吸不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你觉不觉得...”星禾说了半句话,声音就被公交车里的播报音盖过去。
俞怀苛没有多想,于是说:“你也是。”
星禾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可能只是俞怀苛随口接的一句话,但星禾忽然觉得心里头很暖和。他还不能很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夸奖,不太习惯。那些被从小夸到大的孩子,是不能理解心情的。
星禾低下头,显得很腼腆。车窗外光影跃动,他张开手掌,看细碎的光跳在掌心,又离开,什么也没留住。星禾合上手掌,过了约莫一分钟,才又和俞怀苛对上视线。
过了会儿,俞怀苛又问:“她叫什么?”
?“乔心陶。”
“乔?”
他声音小,后面半句话俞怀苛没有听见,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星禾利索地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了,好像没有任何不舍和留恋,然后星禾对他说:“到了。”
他们下车,俞怀苛的心里没来由的空了一下。
他走在星禾后面,目光又不自觉落在星禾的手上,回想刚才星禾细瘦的手的触感,有一点凉,骨节略小,但很明显。
“我...想牵你的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睫轻轻颤着,和他的声音一样轻。这没有什么可比性,俞怀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有点混乱,或许是被刚刚星禾手上的光晃了眼睛,又或者,因为他说话的姿态很乖、眼下的痣很浅。
俞怀苛觉得他们明明做过最原始最本能亲密的事情了,怎么还会在牵手这样的小事上犹豫。
“嗯,”星禾解释,“我妈妈是离婚后再嫁给乔叔叔的,生了妹妹,她挺可爱的,很讨人喜欢。”
俞怀苛侧头看星禾。
今天出了点太阳,看似暖和,实际没什么温度,照在星禾软塌塌的头发上,感觉很好摸的样子。星禾整个人都看起来很软,阳光为他的略显苍白的皮肤添了一丝润色,刚刚在室外的时候,鼻子也冻得红红的,他自己肯定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