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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听不见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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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让我以文字的方式跟医生沟通。

我将所有东西都砸得稀烂。

你们不是要分开我们吗?

我的耳膜没有问题,理论上我是个正常人。

「为什么会这样?」

我写下一行字,将本子递给孙肃,我没告诉他,我能听见巨大的噪音,吵得我心浮气躁。

我笑了一下坐起来。

“我听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快速走出去,步履间有些仓皇。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看着前面。

他的五官深邃,眼神更加冰冷,外面的阳光刺眼,过道里光线昏暗。

边黎的吻密集地落在我的脖子里。

我的眼眶发热,不敢看他。

我转身,笑着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我在这里很好,再住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我的心像被一根钢丝悬在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根钢丝就会断裂。

我曾经雄心壮志,要永远跟着边黎。

现在才知道,这场杀戮只不过掀起残忍的一角,我就因为实力过于悬殊而快速退场。

我完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风吹动窗外的树叶,绿油油,闪闪发光。

一只蜘蛛正在吐丝,脆弱的蛛丝在风中摇摇欲破。

他会没事。

我只需要管好我自己。

睡眠越来越不好,我尝试让自己正常起来,但是耳鸣声犹如闷热车间里,几百台金属切割机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躁响,让我头痛欲裂又无比烦躁。

我以为是脑震荡,看着医务人员进进出出。

我想问边黎在哪儿。

医务人员回答了我,我没听清楚,又问,她的嘴一张一合,我还是听不清楚。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的,一种自惭形秽的东西爬上心头。

我当初是怎么敢去追他的?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卑微,是不是我像他一样强大,根本没有人能殴打我,即便被殴打我只是讥讽的一笑。

他也没有戴手铐,身后跟着律师和保镖。

他不像被告,像……

我说不出来。

我的伤势好得很慢,多处骨折,内脏出血,这些疼痛分散我对耳朵的注意力。

边黎的伤只比我重,不会比我轻,但下周就开庭,这些家伙不是人。

我因为伤势缘故暂时不用接受审判。

「边黎认罪了!」

我疯了,抓着孙肃的衣服大声质问,我喊得嗓子都痛了,边黎不会认罪,你们在挑拨我们,你们混蛋。

孙肃显得有些难过,他又写下一行字。

边黎不认罪,他受到严酷的殴打。

你们企图通过殴打我,让他认罪。

他不会认的。

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会在身体遭遇危险时,先于大脑开启行动,例如有人把病毒传染给你,你可能会生病,其实是身体在保护你。

如果每晚都听见枪声,身体会释放皮质醇,这个量远超过身体所需,如果血液中长期分泌皮质醇过量,就会引起炎症,你就会感觉没有精神,甚至是发烧。

我听不见了。

不是让我们认罪吗?

那关我一辈子好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看着我,犹豫着,写到:

「可能是审问引发的心理疾病,如果能接受治疗,应该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我听不见,怎么接受治疗。

涌进来很多医生,我被推去做各项检查,医生在我耳边敲击工具,我的耳朵里藏了一片海,除了轰轰声,什么都没有。

我一直以为聋子什么都不听,原来是絮絮叨叨的人语声,是轰轰隆隆的火车声,它们日夜不停,吵得我无法入睡,吵得我脾气日益暴躁。

孙肃将结果写出来给我看。

窗外的树枝抽出新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病房外有警员站岗,我还身陷囫囵。

孙肃来探望我,他跟我说了很多,我静静地看着他,渐渐的,他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我推开他,想躲进被子里。

以往也是这样,我只要用被子盖着脑袋,边黎就不会再骚扰我。

我感觉身体一轻,等回过神,他已经抱着我朝外走去。

有人从后面轻轻抱住我,熟悉的气息和炼金士的味道瞬间包裹住我。

我浑身僵硬,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等到那个人。

我紧张地想推开对方,但怕他发现我的不对劲,脆弱得一动都不敢动。

我缓缓靠近窗边,想将那只蜘蛛看得更加仔细,它是抛下这一切选择无风的墙角重新吐丝结网,还是坚持在原地,一道道加固。

我伸出手,探出身体……

耳畔是巨大的轰鸣声。

很多时候,我只能盯着天花板,什么都做不了,克服耳鸣带来的痛苦就已经耗尽我全身的气力。

太弱了。

我努力配合治疗,但是听力没有任何起色。

都是因为我,边黎才认罪。

我们之间没有人破坏默契,但是我的弱小让边黎受制于人。

「走吧,我不看了。」

边黎突然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我赶紧弯下腰,剧烈动作让我疼出一身冷汗。

孙肃不解地看着我。

「为什么不希望被他看见?」

我在孙肃的带领下坐在角落里远远看着被告人的座位,想象着边黎会以什么样的样子出现,是穿着被告服,戴着手铐,被人抬上来,还是被人推进来。

都不是。

他穿着一身黑衣,快速走进来,他看不出受过刑讯,气色正常,手脚灵活,他依旧冷着一张脸,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

「边黎的案子下周开庭,他的律师带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金钱从美国飞过来,他会被保释,但是你没有,检察院不允许,他不知道你聋了,如果你不想他发疯,跟我去接受治疗,好吗?」

我沉默了很久。

写下一行字,「我可以去看他的庭审吗?坐得远远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他为我受罪,他看我受罪,我们都不会屈服。

我甚至得意地看着孙肃,仿佛一个全世界都在阻止我们,我们就要在一起的傻逼青年。

最后,他写下一行字倒过来给我看。

我不知道当时听见了什么,或许是骨骼断裂的声音,或许是血液轰轰冲破血管的声音。

起先我没意识到。

我一直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体上的疼痛感,心理上的呕吐感一直折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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