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来的警官自称姓涂，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别紧张，说说你跟边黎是怎么认识的。”
我舔了舔嘴唇，“去西兴认识的。”
“跟谁？”一直问我话的是另一个人，他的声音很低沉，分辨不出任何情感，但是有一丝凶狠。
“也没看见边黎？”
“他带我进的夜枭，之后我在房间里看电影。”
“看的什么电影？”
“全程都没有看见什么？”
“没有。”
“不出去上厕所？”
黑色妖精降落到我的面前，他轻轻拥住我。
“我戴着耳机，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又是一个长时间的沉默，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我的脑子嗡嗡作痛。
抬起眼睛，想透过刺眼的光线看清那个人的容貌。
说吧。
我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和钢笔的沙沙声。
“夜枭夜总会。”
“你看见什么，能说一下吗？”
边黎看着我说：我从未见过光。
我已经分辨不出现实和回忆。
低沉的声音充满蛊惑又充满压迫，“把你那晚上看见的说出来，我们就再也不会找你，你只是他众多情人中无关紧要的一个，或许被宠爱过，但并无特别，说出来，你就能回到校园里。”
强壮的男人在上面使劲操弄，边黎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拧开瓶盖，将琥珀色的酒水淋在下面那个男人的头上，他似乎在笑，吹着口哨，像个变态……
他抓起那个男人的头，迫使他的头扬起来。
那个男人的脸上充满痛苦和屈辱。
“……不是，我勾引他。”
对面一下陷入沉默。
第二个男人终于朝前靠了靠，“那天晚上，你有没有看见边黎强奸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他也是你们学校毕业，他的毕业照至今都挂在院系的荣誉榜上，他年轻有为，一心想为这个城市贡献一份力量，他可能听见一些不该听见的，或许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被多疑的边黎强奸，他的母亲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死讯。”
我才刚要忘记一切，才刚要放下一切。
我的手脚冰凉，汗水却不断地冒出来。
第三人低声询问第二个人，他看起来太紧张了，是不是需要停一下。
“什么意思？”
“我主动结识他，在卫生间里。”
“他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接受你的主动结识？”
“季桐，这是警局的询问令，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警官将我从公寓带走。
这是……审讯室。
“仲邦、李睿和简营。”
“谁介绍你们认识。”
“没有人。”
“。”
有人发出一声讥笑。
我仿佛从一种奇怪又隔离的状态中醒过来，手心都是汗水。
“房间里有洗手间。”
“八月十五号晚上你出现在夜枭夜总会，有没有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
“没有。”
“我在a01房间看电影。”
“听到什么或者看见什么？”
“我戴着耳机，没有看见什么。”
第二个男人猛地站起来，走了出去，我的目光追上他，花白的头发下是耀眼的警徽。
天气有些凉，我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停留在一个自动售卖机面前。
说吧！
说吧……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我张了张嘴。
“说吧，你没必要隐瞒，这些不是你的错。”
“说出来，告别这个过去，开启新的生活。”
边黎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像情人一样亲密。
耳机里传来的旁白：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男人说：边黎，你会下地狱。
不是，边黎没有碰他。
“你是边黎的情人，这种事情应该见怪不怪，你有没有看见边黎跟他说什么？”
那天晚上的画面一遍又一遍浮现在脑海里。
第二个人的声音依旧低沉，“继续。”
我被逼着回忆每一个细节，一遍又一遍，我感到窒息。
“所以，这场手淫是他主动？”
“他跟一个男孩接吻，我被人堵，钻进他们的那间。”
我的鼻尖开始冒汗，他们的问题越来越细致，我发现记得关于边黎的一切。
这是一场锥心的折磨。
一张桌子，一盏刺眼的台灯，有三个审讯员坐在光影的背面，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只知道带我回来的那个警官也在。
“八月十五号的晚上，你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