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岛犹豫了一下，“军人都这样？”
吧台附近发出一声轻笑，“我都如此，其他人难道比我晚？”
习岛突然觉得他的伴侣好可怜。
“为什么晚上吃得少？”在习岛的印象里，军人的训练量应该很大，不是更应该补充能量。
“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晚上吃得太多会不太舒服。”
五点？
本来放松下来的习岛又紧张起来，抓着牛肉的细长手指微微颤抖。
但夏佐上校很快背过身，似乎对外面的景致很感兴趣，他的姿态有些随意，是习岛从未见过的一面，似乎多了份慵懒和亲近。
上校也是人。
习岛想捡，上校先他一步弯腰捡起东西。
然后上校看着上面贴着的收银小票，抬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习岛，“买水的时候？”
不是，不是那样。
“联邦禁止浪费食物，今天花费了一个餐点的费用，我以为一顿就能吃完，结果超出预料。”
夏佐上校一边朝门边走一边说。
那模样很像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并以身作则的好上校。
夏佐看了看时间，“不了，十点还有会议。”
看着伴侣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以及偷偷拉开抽屉，借着纤细身躯的遮挡，偷偷将润滑剂塞进抽屉里的小动作。
夏佐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点不爽。
“1984社区的赛博朋克中心广场做得很好，每年都能吸引大量游客前来参观游玩，这个地方的民众生活得也不错。”
夏佐上校的声音在窗边响起，习岛从食材中抬起头，上校坐在垫子上看着窗外，此时外面正是一天中最绚丽的时刻，各种3d广告影像交相出场，一会儿是游弋的五彩缤纷的海洋鱼，一会儿是雪花一样四处飞舞的白纸屑，还有各种科技感很强的游戏广告。
他看起来很关心民众的生活？
他的笑容很迷人，在梦幻的霓虹灯中，突然多了一点大男孩的天真烂漫。
总的来说，这是一顿还算愉快的晚餐，食材还剩很多，上校自然不会拿回去，房间里有一个小冰箱，习岛将一些容易变质地塞进去，其余地堆放在厨房里。
房间开了空气净化系统，饭菜的味道很快消散，夏佐一开始就闻到的樱花味再次弥漫每个角落。
习岛想了想，“每次食物不超过勺子的三分之二，放入嘴里后至少咀嚼十次以上，等食物完全磨碎后再吞咽，这样对肠胃会比较好。”
夏佐上校看着面前的食物，光看眼神，似乎在部署什么重大战役。
然后他说，似乎有些疑惑，“你确定咀嚼十几次后还有食物？”
习岛含着一口米饭看着对面空掉的汤碗和饭碗，吃得好干净，一点都不剩，但是上校是什么时候吃进去的？
恰在此时，军团竞赛的广告放出来，一艘巨型战舰从屏幕里飞出来，发出空洞又遥远的声响，一种神秘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密密麻麻顺着习岛的脊椎爬上头皮。
“不急。”
夏佐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不太记得平时吃了什么，一顿饭五分钟就解决掉，似乎并不是什么需要格外在意的事情。
“忘记了，好像挺不错？”夏佐露出些许疑惑的目光。
习岛忍住笑，舀了一勺牛肉汤放入嘴里，他们坐在窗边的小桌子前，桌子很小，折叠款，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习岛弯腰喝牛肉汤的时候，微微露出樱粉色的舌头。
习岛准备了一份牛肉汤、一条清蒸马哈鱼、一份素菜、两份米饭。
“很简单。”
“很丰盛。”
夏佐的嘴角微弱牵动，他的伴侣气鼓鼓的样子真可爱。
家果然很小，连客厅都没有，商务酒店般的格局，进门左手边是一间浴室，浴室过去是间半开放式厨房，靠近卧室那面有个吧台。
床很干净整洁，纯白色的被褥铺满整个床，带着若有若无的樱花味。
“充足睡眠对身体更有帮助。”
对面没出声，习岛飞快看了夏佐上校一眼，发现对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习岛高兴地竖起两根手指连忙转过身。
应该在深思熟虑的夏佐上校，目光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落到那道消瘦的身影上，嘴角缓缓勾起，之前性交时就发现对方的小动作挺多，那时候无法分辨是伴侣的性交习惯，或者说故意为之的勾引小手段，此时看来他是……真的可爱。
这么早？
“是每天吗？”
“嗯。”
嗯，上校也是人。
习岛这样鼓励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很快决定晚上的菜式，动作也麻利起来。
直到灶火上响起咕噜咕噜的汤汁声，他已经快忘记夏佐上校的身份。
“嗯，当时就是因为这个落地窗租住在这里。”习岛笑了一下，当时他从郊区的别墅搬出来，正为配对任务惶然不安的时候，租售中心的工作人员看出他的不安，推荐了这间公寓。
从这个角度来说，1984社区虽然落后，但在人性化方面确实很照顾民众。
“不用做太多，我晚上吃得少。”夏佐上校不知什么时候倚在吧台边。
他没有想要勾引上校。
习岛慌乱又彷徨地看着上校。
习岛连忙走过去开门，他的脑子很混乱，拼命想着如何拒绝上校又不失礼貌。
慌乱中一脚踢到放在门边的背包，背包倒下的瞬间一罐东西旋转着迅速又欢快地奔向上校。
糟了。
“食物冻好，明天这个时间我再过来。”
还来？
习岛吓呆了。
床尾靠墙有一排矮柜，上面收拾得很干净，没有相框之类的东西，只放了一个笔记本和一只铅笔，以及一瓶樱花味的润滑剂。
正在厨房清理残局的习岛快速走出来，挡在润滑剂的前面。
“上校，您想喝茶吗？”
习岛闷闷地笑起来，“这是医生告诉我的，我试过，其实两三次咀嚼后，就有细腻的食物开始进入食道，它是一个一边研磨一边进入的过程，而不是全部研磨完毕再一起吞咽。”
“加上聊天的间隔，差不多能达到医生的要求。”
夏佐沉默地看着习岛，然后偏过头笑起来。
上校的声音有些低沉，在这种令人恐惧的空寂感中莫名令人安心。
习岛松了松有些发白的手指，回过神说道，“您应该吃慢一点。”
夏佐上校再次露出那种迷惑又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夏佐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五分钟后，夏佐放下汤勺。
两个人同时说道。
习岛抬起眼睛，光怪陆离的光影下，上校深邃的五官闪过短暂的不知所措。
习岛弯了弯眼睛，分出一碗牛肉汤放到上校面前，“军部的饮食不好吗？”
习岛局促地在窗边放了个坐垫，“您坐这里。”
然后迅速躲进厨房，他平时只在这里解决早饭和晚饭，因为身体的原因，习岛的饮食很少大鱼大肉，简单的素食或者简餐就能解决问题。
看着放满吧台的食材，习岛有些犯愁，他并没有相应的工具来烹饪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