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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给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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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将军胎位不正难产,胎儿推回,世子出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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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戎潇因为疼痛,眼泪流了一水缸,可那只是不受他控制的生理反应。

孩子的手太小了,五指并拢恐怕也不及他一根手指粗,就如同落在指尖上的一瓣梅花那样轻。可就是这轻到几乎没有感觉的一点碰触,仿佛霹雳一闪般震荡在严戎潇的心上。

这是我的儿子。他哽咽着,眼泪顺着眼角滚滚滑落。他还活着,还在等着来这世间看一眼。

严戎潇在这些预感上占过不少便宜,也因此几次死里逃生。他本以为这次也能如以往的决定一样顺利,没料到催产竟成了催命。

果然天老爷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早晚有一天得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他摸着侧腹,孩子的小脑袋就抵在那里,掌心偶尔会被撞击一下,像目光纯洁的小动物欢乐地向主人讨要一个摸摸。

这种胎位,就算换个身强体健的人来恐怕也不能平安生产,更何况是体力耗尽的严戎潇?

一种危险的念头冲击着谢谦的心神,他聪明的头脑拒绝思考背后意味着什么。

“谨...之...”严戎潇的声音如风中飘萍,几乎渺不可闻,“不哭...”

镇远侯府的府卫都是跟着严戎潇上过战场的老兵,听到有人这么咒主子,早就心头火起,瑞雪一发话,他们便气势汹汹地将那几个碎催堵了嘴,拖死狗一样拽走了。

瑞雪犹还不解气,眼泪小瀑布一样地往下淌,哽咽道:“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世子也能平安降生,”她环顾四周,旁的侍从们纷纷低下头去,“你们都听好了,谁敢再嘴上乱讲,我就拔了谁的舌头!”

“瑞雪,”瑞珠似是终于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别那么大声,留心吵着侯爷了。”

府医左右按了按严戎潇的大肚,细细检查片刻。不久前孩子的胎位还是较容易产下来的脚朝下,可大概是因为开产道的过程太长,孩子在严戎潇不安疼痛的辗转下横了过来。

“夫人冷静。”徐军医毕竟也上过战场,短暂地吃了一惊后他很快找回理智,“无论如何,您不能自乱阵脚。”

谢谦轻轻抽气,可他是个温和又识礼的大家公子,说不出刺人的话来,双眼闭闭睁睁,好半天才哆嗦着嘴唇道:“...恕谨之做不到。”

两天两夜的苦熬后,不止是严戎潇,整个慈济堂的下人们都隐约不安起来。

徐军医把侍从们从屋里赶了出去,不让他们看到严戎潇挣扎着艰难生产的模样,算是保全了侯爷的最后一点脸面。

瑞珠坐在游廊支柱间的朱红长椅上,朝霞把她漂亮的脸蛋映得粉嫩嫩的。镇远侯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没了以往的持重,虽然坐姿优雅挺拔,但兔毛护手已经掉在脚下,她却没有发现。

谢谦卷了块洁白的软巾让严戎潇咬在嘴里,防止他因剧痛伤到舌头,犹疑问道:“巾子合适吗?硌不硌牙?”

严戎潇敞开大腿,将整个下身暴露在府医面前,已然将里子面子全都抛到脑后,一心想要产下孩子。他轻轻敲了后槽牙,点点头示意可以,仰面朝天躺好。

拔步床顶垂下两条淡蓝色的绸缎,底端正好落在严戎潇头两侧,他把绸缎缠了几圈在手上,做好对抗疼痛的姿态。

沉默不语许久的徐军医终于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的脸上没有笑意,语气严厉,“但很危险。并且不一定成功,但这是唯一可以同时保全侯爷和世子的方式。”

严戎潇:“嗬啊啊......啊...讲...呃!”

“把世子的手臂塞回胞宫内,佐以老夫的金针术,将胎位转正,”他凝视着意见相左的镇远侯夫夫,“侯爷必须保持神志,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他与用力的本能作斗争,哀伤的眼神却始终粘连在谢谦脸上。铁汉柔情最动人心,可谢谦不可能因此而舍弃自己深爱的人。

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和与他相伴多年并彼此许诺后半生的爱侣,天平已经无声无息地倾倒向一端。

谢谦狠下心来不看他,对徐军医道:“保侯爷。”他毕竟也是侯夫人,身有爵位,曾经也被谢氏家族众星拱月地培养长大,该有的气势一点不缺,“侯爷出了什么事,我就拿你们是问。”

严戎潇话中未尽之意令他心惊胆战,谢谦扭头道:“二位先生......”

“谨之。”严戎潇艰难地试图把自己移动到谢谦手边,被他慌张地扶住,他不舍地挠挠孩子的手指,在他挽留的抓动下收回,将谢谦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谨之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他断断续续道,目光依恋地流连在谢谦婆娑的泪眼上,“保护好他......求你。”

严戎潇憔悴疲惫地软在层层叠叠的被褥里,一头乌发凌乱地铺散开,双手无力地搁在身体两侧,亵衣的系带因先前的苦苦挣扎而松散开,两片衣襟大敞,露出高耸变形的孕肚。

胎儿的一部分已经被生产出来,可胎身横卧在胞宫内,原本圆长如鹅蛋的孕肚现下横了过来,成了个扁扁的秤砣。

“唔...唔啊......”严戎潇抓了一把谢谦细嫩如春花的手,痛苦地呻吟一声,胎儿贯穿下体的感觉奇怪又诡异。

“保世子......”他近乎祈求地凝望着徐军医,严戎潇一辈子没跟人服过软,这舍了命的请求便格外使人震撼,“求你...保我的孩子......”

严戎潇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能父子平安几乎已经是天方夜谭,可他实在舍不得这个已经在他腹中扎根八个月的孩子。

“长策!”谢谦跪倒在脚踏上,试图让他回心转意,“别放弃,会有办法的!”

严戎潇的手沿着肚腹探到下身,手指四处摸索,府医用慈祥的双眼注视他,握住严戎潇的手掌,引导他摸到孩子。

大抵是父子血脉相连心意相通,严戎潇的手还未触碰到穴口,那通红细弱的小爪尖便忽地伸开,比花瓣还脆弱的肌肤贴在父亲粗糙的指腹上,尔后可怜兮兮地勾住了。

像还未学会飞行的幼鸟艰难地站立在太过粗壮的树枝上一样,一点微风都能将它掀翻在地。

谢谦听到他的话,眼泪簌簌地落在床上,绽开一朵一朵的水花:“别说话了...”

腹中幼子伴着宫缩又一次挣扎起来,疼痛鲸吞蚕食着严戎潇的意志,他的视野昏暗下来,头脑晕沉:“呜...唔......呃...”

他依稀记得老侯爷在世时曾说过,他们这些在战场上生死之间走过走过几遭的人大多都会对将来有所预感。

他垂首看着严戎潇,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下,肌肤相贴传来细微的震颤。谢谦不懂大医术,但单单从虚浮微弱的脉搏便能知晓,床上艰难产子的镇远侯状况的确十分糟糕。

“谨之的丈夫和孩子命悬一线,这让谨之如何冷静?”他浓而长的睫毛上沾着泪,如一支梨花春带雨,漂亮却不脆弱。

眼看着平素生龙活虎的严戎潇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他心疼。

她俯身拾起脚边的护手,洁白的短毛上沾了一层细灰。侯爷难产,府中戒严,廊下已有两天无人打扫,花池里牡丹残存的枯叶被风吹来,有些萧瑟。

“呃啊———!”

不安的氛围如惨淡愁云般笼罩在下人们心中。

“侯爷已经生了两天两夜了,方才又说胎位不正,要把世子推回去重新生...”几个小厮凑在一起切切私语,以为别人听不到,“恐怕熬不过了。”

瑞雪躲在瑞珠边上偷偷抹眼泪,闻言勃然大怒,摔了手里的帕子,也不和他们争执:“府卫!把这几个黑烂了心肠的脏东西绑了扔柴房!等下直接发卖出去!”

府医早早净了手,外衣脱去,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衣袖高高挽起,用一根布带扎在背后,一双手臂拿滚烫的热水冲洗得通红:“侯爷准备好。”

严戎潇深吸一口气,压着枕头,双手拉紧绸带:“嗯。”

遮天蔽日的乌云终于散去,屋外夕霞灿烂如火,染红了鱼鳞般洁白的云层。太阳像一枚高邮鸭蛋,通红地流淌着灿烂的油光。

“可......”严戎潇忍过数次用力的欲望,本以为今天自己就要殒命当场,没料到柳暗花明,那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了。

谢谦铁了心要保严戎潇,可又拗不过他,犹豫再三,只听徐军医道:“请二位尽快做决定,时间不等人,拖的越久,侯爷和世子就越危险。”

他只得不甘不愿地点点头,但坚持补了一句:“到时无论如何,必须保长策。”他舔舔嘴唇,不熟练地讲条件,“这是我同意的要求。”

说罢在心里苦笑三声。他从不因己身而迁怒他人,也一直觉得连坐大夫是小人之举。临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君子如玉端方正直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贴金,谢谨之不过是个不仁不义,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小人罢了。

待长策安稳下来后,再去给二位大夫赔礼道歉吧。谢谦无视了严戎潇抗拒的抓握,阖上眼,哑声道:“有劳二位。”

“啊...呃啊......!谨之...嗯呃......谨之!”

“可我更想你好好的!”谢谦与谢氏一族早已决裂,血亲也相继离世,他也曾渴望有一个分担了自己骨血的孩子。

可他绝对无法接受严戎潇离他而去。

“谨之......”严戎潇哀求道,余下的话还未出口,滚滚而来的疼痛再次将他击溃,卡在喉咙里的半个字化为痛呼,“呃啊......!”

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在漫长的分娩过程中同样饱受折磨的孩子挣动起来,只露出一半的小手指勾起又松开,好像在寻找安全的地方。

谢谦的心仿佛被扔到了冰天雪地里一般,刺骨寒风和如刀大雪接踵而至:“......什么?”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当庭造反,联起手来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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