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最重要的物品就是自己的宝剑,徐伯礼三岁开始练习剑法,百年来从不懈怠,哪怕肚子已经大到影响行动也会坚持每日挥剑一万次,直到身体不再允许。
可以说剑曾经就是他的一切,现在徐伯礼生产困难,身体和精神都无比脆弱,就算不肯承认,他此刻真的需要有人陪伴。
可池秋太柔弱了,他是徐伯礼的珍宝,珍宝只能用来呵护,不能拿来依靠。
“呜...呜...呜......呜啊啊———出...出来......呃啊......!!”纵然徐伯礼生性隐忍乐观,此刻也越发忧虑,他喘着粗气,汗水滚滚落下,坠成水滴状的大肚顶上横七竖八地分布着好几个血手印,蜜色的皮肤被他自己按压出不少青紫色的淤痕。
徐伯礼面容痛苦地再次把手伸到下体,熟练地拿手指试探肠道,发现自己能摸到的最深的地方仍然只有蠕动的软肉,孩子的小脑袋依旧遥不可及。
“嗬...嗬啊......怎么这么慢......下不来......我已经...呃...已经走了好久了......”他在疼痛暂且停歇时小声抱怨,“产道都快撑裂了...呜啊......”
烈日当头,仿佛一团灿烂的熔金。
徐伯礼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宫口开全胎水破裂,可挣扎了许久却始终生不出来,无奈只好再一次从床上爬起,扶着卧房墙根艰难地兜着圈子,一边走一边向下用力,贴墙的一片地面都已经被他的胎水打湿。
他双腿内侧泥泞不堪,鲜血混杂着黏液自半张开的穴口汨汨流出,贴着腿根一路流淌至脚底,双手也因为多次探到下体而沾满自己的血。
师兄无事在屋子里设什么禁制?他在防什么?池秋觉得被他死命压制在心底的不详几乎已经成真。
他指尖用力,发现徐伯礼一如从前那样不对自己设防,轻而易举地突入屋内。
正房门窗紧闭,没有点灯,屋外阳光刺目可屋内暗沉如傍晚。池秋耸动鼻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血腥气,心里一凉,拔腿往卧房走去。
忽然,他皱着眉抬起头,看向堂屋的方向。
有人擅闯他布下的禁制!
徐伯礼常年习武,加之灵气淬炼,身体可比常人好太多了。他宫口产道开的顺利,眼下费尽力气也生不动,分明就是胎位不正难产了。
可身兼产夫与狗头接生公二职的徐伯礼却无知无觉,积攒了一些力气之后,又捧着肚子步履蹒跚地贴着墙根自虐一样地走动,时不时还颠动两下,好让孩子下来的更快一些。
“呼...呼...哈......呼...撑住......”徐伯礼一边拖着酸软的腿,一边给自己打劲,“不疼...不疼......”
一口气用尽,他颓丧地趴在墙上,剧烈地喘气:“呃啊...啊......生不出来......嗬...嗬...嗬...好憋......”
徐伯礼血气翻涌,心慌意乱,愁苦地垂下眼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大肚子,又疼又累,支撑着身体的双腿栗栗打颤,大腿肌肉纠结:“好难受......”
又是短暂的停歇,徐伯礼抓紧这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调整内息,默念清心经以平心静气。
他的胞宫猛烈收缩,企图将卡在腹中的胎儿推挤出去,徐伯礼也借着收缩的力度努力,憋气时大肚鼓起,全身都在颤抖。
“呃啊......啊——!!”他疼的抓挠墙壁,指甲几乎都快折断,耳根涨红,脖颈血管扩张跳动,身下滴滴答答地落了一滩混杂着血丝的黏液,穴口拉出一道细长的银丝,坠在腿间摇摇晃晃。
徐伯礼努力地生产,从外部都能感受到他施加在腹部的压力,大肚在肌肉的挤压中向下变成了扁球形,产道憋胀堵塞。
徐伯礼透过朦胧的汗水瞥了一眼自己的宝剑。若是他的实力没有倒退,现在就可以召出剑灵来给他接生。
不过也说不准。徐伯礼倚着墙壁喘息休息,苦中作乐地想,就断水那个暴烈又邪气的性子,恐怕一定要狠狠嘲笑自己一番,然后嚷嚷一大堆有的没的,讨价还价,最后还不一定帮忙。
“唔......”他艰难地撑起后腰,扶着墙,“再走走吧...”
徐伯礼自被处罚以来居所便不似从前那样门庭若市,但也不至于门可罗雀。可今日不知怎的,从前鸟语花香分外有格调的小院里恐怕真的连半只鸟都抓不到。
重重禁制封锁之下,院落内一派安详,山风吹拂各类花树,竟然半分响动都没有。
池秋御剑疾驰而来,离着小院数里之外便看到徐伯礼饲养的仙鹤成群结队拍打着翅膀,于堂屋上方盘旋,哀戚地嘶鸣。
徐伯礼身边身边唯一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的大概就只有断水剑了。
他痛苦地小口喘气,豆大的汗珠扑簌簌地往下掉,炎炎夏日里竟然觉得手脚冰凉麻木:“唔啊......疼......”
断水剑感应到了主人强烈的不适,喀喇喇地颤抖起来。
胎儿几乎在宫口开全的一刻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产道,然而却又牢牢地停在里面再不肯动弹,任凭徐伯礼怎么惨叫用力依然纹丝不动。
“快下来吧......爹爹憋的好疼......”徐伯礼苦笑着不住抚摸肚皮,被憋的焦躁极了。
为了防止有谁路过时不小心看到屋内的状况,徐伯礼让鹤童子关了所有门窗,又重新加固了紧致,以防被闯入,然后驱散了大部分有灵性的东西,独自一人留在屋里生产,手边唯一的依仗就是他的断水剑。
“啊......!啊——!!疼......!嗬啊——!!”徐伯礼一手支撑在墙上,一手颤巍巍地按在大肚顶,向下压扁,“肚子好憋......呜啊——憋死了......要死了......呃啊...——!!”
徐伯礼急促地哈气,弓着腿撅起屁股嗯嗯不止地使力,两瓣紧实的屁股被撑开一条小缝,殷红的穴肉外翻,洞口翕合,艰涩地吐出稀薄的胎水,孩子依然不见身影。
他雪白的亵衣系带早早被他解开,两片衣襟被大肚撑开落在两侧腋下,结实的胸部原来被肚皮挤压而下部扁圆,随着胎位下落失去支撑,颤巍巍地挺立着。
还未靠近卧房门,一声痛苦嘶哑的哀嚎便破空而来,猛烈冲撞着池秋的耳膜。
“呃啊——!”
是徐伯礼!池秋慌乱起来,手忙脚乱撞开房门:“师兄!”
他双腿内侧的湿痕干透后又背新的体液覆盖,层层叠叠的。
“再...加把劲......”徐伯礼大半个身体都贴在墙上,额头满是汗水,手掌按压坚硬的大肚,吸一口气,“再走两圈......”
兴许再走动片刻,孩子就下来了。徐伯礼乐观地想,垂着头气喘吁吁,好像即将登顶的爬山客,双腿酸软精疲力尽。
医书上说头一胎生起来确实比较慢,徐伯礼安慰自己:“撑住...就快生了......”
徐伯礼活了三百来年第一次当爹,以前别说生孩子,他最近一次看到新生儿还在十来年前——就是池秋——自然不知道正常生孩子该是什么样子,医术又稀松平常,还以为生孩子大抵就是这么遭罪。
可是常说的第一胎慢是慢在开宫口上,待开全了,身体强健的人甚至只需要稍稍用些力气,孩子就能顺利降生。
“唔呃...呃啊——!”他竭力向后仰起头,牙根咬的咯吱响,脸颊咬肌抽搐鼓起,大肚向前挺,屁股往后撅,露出被撑大的穴口,“下来......嗬...嗬呃...!下来啊——”
灵胎在推压和重力下被更深入地挤进产道——然后又卡住了。小东西不知为何,个头似乎格外的大,徐伯礼产道不算狭窄,居然快要撑不下他。
费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努力了好长一阵,换来的是几乎没有进展的进展,绕是徐伯礼也接受不了。
徐伯礼低声自我安慰道:“就快生出来了...再忍一忍。”
他轻声哼着,手掌扶着大肚,撑墙艰难地迈步,每一次抬腿,大腿根就会顶着孕肚向上一颤,很疼。
徐伯礼痛苦难耐地轻晃脖子,闭着眼虚弱地把额头埋在撑于墙面上的肘弯内:“啊......”
他的心里一突,肃着脸并拢两指,操使着脚下宝剑加快速度,飘逸的外衣在高空凌烈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还未停稳,他便一跃而下,踉跄了几步呛啷一声把本命法宝弃掷在正屋大门前的路上,大步奔跑。
池秋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手甫一触碰到酸枝木大门,面前就像抚摸水面一样泛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