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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你要认识我啊,上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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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矮,比起他们班最高的刘俊一米八九差四厘米,正好一米八五。

王晨也很瘦,骨头架子大,却没多少肉,校服在他身上好像是个麻袋,风一吹就鼓起来。

按理来说高大瘦削的人少有邋遢的,他却是个例外。好看和他沾不上一点边儿,那油头就是一个巨大的隔绝物体。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班是文科班,照着课本读两遍,老师们基本就算完工。学生们两句王者一把吃鸡,也基本就算完工。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靠门的庆景堂把脚丫子边的篮球勾过来,第一个冲出去到食堂吃饭。

陆陆续续的其他学生也跑着去吃饭,也有不去的,中午翻墙去外面吃好的。

黑色大框眼镜,黑色大盖头,常年穿着的黑色运动鞋,油头垢面,得亏没痘,要不然班里的同学给他取的外号就会从盖头儿大傻变成油腻大痘儿。

他叫王晨,在高一快结束的这学期的,上个月转来的一班。

曾有班里看言情霸总文的女生在他没来之前幻想过转学生是个清秀的小男生,因为她不小心看到了班任单子上的王晨名字,觉得这么好听的名字应该人也不错。可惜,当王晨自我介绍时这个女生心碎一底,哭着说来了个大丑比,白期待了。

“同学们,我现在要宣布一件事。”老班清清嗓子,慢慢说道。

“一会儿今天的大课间,大家上完这节课,咱班和其他班一样,要从三个人一桌改成两个人一桌。具体的座位表就是和现在差不多。

咱班一共五十四个学生,二十七对两人一座的,正好。采取顺位排序制度。比如说第一排靠左边的刘子琪,王子安,刘桦,刘子琪和王子安一桌。刘桦和第一排靠中间的三个人宁软,沈期,赵毅中的打头的宁软一桌。其他人也这样,按顺序排下去。

“听懂了,就是有的时候找不好句子主被动关系。翻译的时候,有的时候会错。”王晨回答,老老实实的学生样。

“明天大课间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讲讲,又不懂的地方今天自己先画出来。”刘颖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接过王晨给的书,拍拍他的后背。

“谢谢老师。”王晨对刘颖鞠了个躬。

其实有些男孩的帅气英俊也是一样的,他们和她们都是在少年青春时代的郁金香,层层的包裹让大众看不见他们的光芒,只能在日后缓缓透出诱人的沉香。

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终于打响,王晨从桌子上起来,戴上黑框眼镜,睡了十几分钟,脑子十分舒服清醒。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刘颖的,刘颖上课一般讲讲词汇的用法,较少涉及语法。因为在全校高一年级四五个班级里,一班最差,没有学习的人,讲语法这么高深的东西,根本听不懂。唯一一个学习的就是最近新转来的学生,刘颖挺喜欢他,一般上课回答问题只叫王晨,大课间也会把王晨叫出去开小灶,补补语法。

班里最后一座靠窗,上午第四节课中性笔落下来一支,笔帽没盖,笔尖吹干不能写字了。

王晨坐在座位上,将鼻梁上的眼睛摘下来,趴到桌子上。

老师来之前的二十分钟,可以休息一下,手肿胀的成了小包子,不能和往常一样划拉着在本子上背英语单词了。

他在马路边上边走边想,今天这件事情不跟爸妈说了。他们知道了以后肯定担心,干活一天够累了,别给他们添愁事儿了。小姨是个心大的姑娘,也想不起来跟爸妈说,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街边依旧是刚刚超市,鹿儿岭超市,小卖铺子,一条街发廊...喝完的饮料瓶子雪糕棍子随处可见,甜腻的气息把苍蝇嗡嗡的吸引来,绿色的苍蝇屁股一看就是刚从公共厕所钻出来,满身屎气。

王晨走到了校门口,正好开门,中午学生们大多没睡午觉,眯缝着眼睛,烦躁地进入学校去补觉。

到了医院门口,男大夫舒北走回牙医科室,王晨冲他道谢鞠躬,舒北也摆摆手,说上学的孩子,帮点应该的。

王晨走在马路边上,身上出的汗早被蒸发了,却没什么臭味。他这个人出汗之后没什么味道,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像是一瓶毛笔墨水在太阳底下晒的纸笔味儿。

他真的很感激那个男大夫和老医生,谢谢他们帮自己处理了被钉了一口的手,发自内心地感激。

靠门那位早上呼呼大睡,睡醒起来后,拿过小姑娘们殷勤递过来的早点给她们几十块钱就开吃。他是一班的班草,兼职体委,兼职校霸,兼职小镇首富儿子,身份多重,职业多样。

不过重点在于这人长得不错,眉眼疏朗,轮廓深刻,他早上可以随便朝哪个女生堆要早饭,女生们不仅要给送,而且很高兴,觉得自己和他关系处得不错,在慢手上以后就可以在他视频底下评论了。

这是个大事,毕竟,在舍镇,谁不知道庆哥的名号,能在少年的时代,融进以庆哥为主导的顶级小社会圈子,是她们这个镇高中里所有社会女生的梦想。

他找到牙医科室,小姨正在椅子上睡觉,旁边的另一个男大夫看到他来了,问了情况,没把小姨叫起来,领着他去了一个外科大夫那里。

那个男大夫说他叫舒北,跟他小姨是朋友,他现在不忙,就帮着忙。

外科老大夫了解完情况,手拿把掐地用小镊子小手术刀把蜜蜂屁股针挤出来,顺便挤了挤肿胀的部位,再用酒精把血擦一擦,涂抹上了一种黄色药水,最后,轻松地说了一句“没事,过一两天就好了。”

庆景堂买完之后,骑上自己的机车,长腿一跨,正要开走,碰巧,看到王晨背个大黑书包,佝偻背满头大汗的小跑着往公园外面跑。

庆景堂一下就笑了,那跑步姿势太特么搞笑了。整个一个大傻个。

他长腿支着机车,不让车倒下去,掏出手机给王晨大傻拍了一张,腿往外迈着跑,佝偻个背,撅个腚,让人想给他一脚。

舍镇的大太阳快把路面晒化了,天儿热到一定份堆儿,感觉空气雾蒙蒙的,一切都在冒白烟,眼睛里看什么都不清楚。

现在有多热,或许烦恼手怎么办的王晨不太清楚,可路边的狗直接换了个地方躲到长椅子底下去了。

王晨傻傻地站在公园里,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去旁边小镇里的医院,那里小姨在上班,可以简单的帮他处理一下,虽说小姨看的是牙科,不知道对于被蜜蜂钉了的这种病情能不能解决。

等到他反应过来回过味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蜜蜂一屁股钉到了他手背上,顾之川只感受到针扎般的疼痛。

把手再抬起来的时候,更疼了,而且感觉要肿。

王晨站起来,看了一圈。

说实话,这些东西旁人肯定觉得并不好吃,没什么味道。而公园的夏天中午也很是炎热,就算坐在阴凉地方,那热风吹过湿乎乎的额头,也相当熬人。

王晨却是很珍惜这些东西。

他爸他妈去外地打工,辛辛苦苦供他上学,顶着大日头干苦工,他能在阴凉地底下吃一口两三块钱的东西,还能学一会儿习,已经值得感激了。

高一一班一共有五十四个学生,其中,半壁江山是不学无术,另外半壁江山是带学不学,两者之间唯一区别在于,前者上课没书,后者上课有书,但是两者之间的共同点在于,都没笔。

老班王玉花是个三十多岁的教政治的女人,每天来的很早,看着一帮哈欠连天睡大觉的学生上早自习。

其实,老师学生都不想来这么早,但校规不允许,新来的校长可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学生违纪三次就开除,开除一个老师也要受处分,势必要整治一下臭名昭着的镇二中。

他走到了校门口,转身去了一家熟悉的小卖铺。

酵母面包和矿泉水是他每天的午餐。

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子上,吃面包,喝矿泉水,外加背英语单词。

等所有人走的差不多了,王晨开始收拾书包。

五三的练习册,必刷题,中性笔,整齐地装进去,这是他唯一的家当。

他走出班级门,把走廊的窗户关好,慢慢走下楼梯。

班里的社会女生不待见王晨这个背个大书包子一天头皮屑翻飞的新同学,班级里的男同学就更是,而老实不混的男同学女同学也不敢接近他。

没人跟他说过话,班里男同学一起打球一起去食堂商店,基本王晨就只有看着的份儿。

他唯一在学校可以干的事就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写题,一天到晚什么话都不说。

最后两座的,庆景堂挪到王晨旁边,你俩一桌。

一打铃大家就换,速度点。

如果说靠门的庆景堂是小镇高中顶级人物的话,靠窗的那位,就处于学校最低层了。

庆景堂是他为了快点去食堂,不愿意有人和自己做同桌,自愿去的最后一排靠门坐。

而那位靠窗坐的同学,是没人愿意跟他一桌。

刘颖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回班,走到办公室里面,才笑着摇摇头“这孩子,要是一班学生都是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王晨走回班级,一路上盘算着自己不会的各种特殊翻译句式,想着今天晚上必须全部整理出来,好明天问老师。

回到班级里时上课铃正好打响,第二节是班主任的政治课。

每次王晨上英语课都是聚精会神,仔仔细细地记笔记,认真的神色让刘颖非常满意,她觉得这才是学生该有的样子。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刘颖让王晨帮她拿书,一起去办公室。

“最近非谓语动词听明白了吗?”刘颖笑着对王晨说,褐色短发和金色眼镜显得她年轻有活力,不像是三十岁的人。

窗外的微风透过黑色窗纱柔柔吹进来,浅绿色的窗帘晃动,窗台上面的大理石上除了王晨所在的窗台位置都积满了灰尘,有上两周的柳絮在飘来飘去,钻进人的鼻孔里挠痒痒。

少年人的身材均处于抽条状态,清瘦是一般他们的状态。匀称的身材包裹在校服里面,明晰的下颚线被埋在衣领子里,单薄淡色的嘴唇起了干裂的皮,微红上挑的眼角在胳膊里紧紧闭着。

就如许多以后的同学聚会,班级里男同学总会发现当年名不经传普普通通的一些女生,竟然那么好看,纷纷懊悔自己当初眼瞎。

随着人群涌动,王晨爬楼上到六楼。

走廊里的窗户都是打开的,窗外是十几米高的大树,圆球状的低矮灌木,凉风吹过来稍许,难得的夏日凉意。

中午王晨不睡觉,脑子昏昏涨涨的,被风吹醒了。

自小父母去打工,在二姨家寄住的他小时候就明白了人情冷暖是怎么回事。

就比如姥姥把一块糕给二姨的孩子吃了,他进来的时候把一盘肉菜收起来了,或者是舅舅不让他随便进他们的卧室,只让他在客厅坐一会儿。

有人对你好,是天大的恩赐。人间的善意本就不多,能收到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王晨连据了三个躬,说谢谢谢谢,问了需要多少线。

老外科大夫摆摆手,说这点小事,要什么钱,看王晨穿这个校服,让他赶紧回去上课,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王晨又据了三个躬才走。

拍完王晨就开着机车走了,夏日带起的风温热柔和,吹起的衣摆是云朵白和苹果红,少年青春的感觉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他们并不熟,在班里庆景堂知道有个王大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许多送他情书的女生名字,他根本记不住。之所以记住王晨大傻,是因为他们小镇高中仅有这一个书呆子,全校闻名,我们的庆哥才略有耳闻。

王晨奔跑在夏日底下,跑过老街楼,跑过刚刚超市,跑过鹿儿岭超市,终于到了镇医院。

他快速地在公园里走着,不顾日头的曝晒,不顾周围晒的都要冒白烟了,他很赶时间,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必须快。

这一副王晨大傻,大中午疾走图,正巧被庆景堂看了个正着。

庆景堂本来是在学校食堂中午吃完饭想出去网吧鬼混,奈何时间不太够,碰巧班里小七姐拜托他出去给她买一份椰果奶绿和蛋糕,他两关系不错,小七姐想追庆景堂,平常没少帮他忙,起码他打球时候从来不用值日,庆景堂不喜欢欠人情,基本上能用钱解决的事,就都赶紧解决,所以今天大中午骑车去外面一趟,过两天再送小七姐一份生日礼物。

公园还是那个公园,长椅还是那个长椅,太阳正晒,绿色的树影随着微风晃动,开的正好的大黄花发出香臭的味道。

他掏了掏兜里,还剩八十七块钱。

拿起书包,把校服也塞进书包里,思考着被蜂蜜钉了该怎么办。

少年把宽大的校服放到一边,躬着身子背单词,身子骨比较大,投在地上的影子和树的影子重叠了。

王晨的黑色运动鞋在地上,这时候一只大蜜蜂飞到了上面,金黄带黑。

他背英语单词正大声入神,从必修一背到了必修六,叽里呱啦,为着日后的理解做着不懈的努力,根本就没注意到那只蜜蜂。

上了课,就比较有意思了,化妆的化妆,玩手机的玩手机,或者四本书一围圈,吃个清晨泡面。

学生们上课基本上还算可以,干啥的都有,却没有出声打扰老师上课的。老师们也不怎么管,只要你上课不吱声,我讲我的,你整你的,咱们配合默契别搞事,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坐在最后一排的有两座位,一个靠门,一个靠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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