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鸟_若冬涉川_废文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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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冬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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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小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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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渊呼吸一窒,差点喘不过气来,“内室…”

他刚燃起来的气焰又一寸寸的被打了下去,肉眼可见的散了力气,“殿下…那让我跟您一起去。”

“你内力尽失,连剑都拿不起,还要让殿下带着累赘吗?”历荣淡淡道。

周涉川皱了皱眉,推开了他的手臂,“醒了就自己回去。”

池渊咬咬牙,声音带着颤抖,“周止戈也是武将,穆陵之也是武将,北境并非无将可用,您若是盛时便罢了,此时境况,如何能出征?”

况且…这次没有他随征,他怎么能放心。

历荣抿着唇走进去,垂着眸给周涉川呈上了战报,扎眼的一片白色却还是撞进了眼里,池渊这翅膀,真是白的晃眼。

周涉川接过战报,看了几眼就不免悲恸,“荆棘剑……洛朝不是只有皇属大军才配荆棘剑吗,为何竟有这么多人被荆棘剑所伤?”

历荣无法回答他,只能沉默。

“是。”

“做不到就算了,槐夏,去把司寝局的叫过来行刑。”

池渊听到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低下了头,一动不动。

司寝局女使奉召走进了明信宫,站到了他身前询问,“殿下……要打多少。”

“掌嘴。”

“什……什么?”池渊似是没听明白,他僵持着没动,“殿下…可否告诉奴缘由。”

“话多,不恭驯,认不清身份,算不算缘由?”

樱殊冷哼了一声,“北境已失了五城,就算打下了清河关又如何,这道豁口终将是被撕开了,自然是要先紧着北境。”

池渊叹了口气道“洛朝就希望你是这么想的。”

“你……”

池渊在一旁听着,松了一口气,心下安定了许多,周止戈不是孬种,有他去便好。

槐夏进来送茶,看见还跪在地上的池渊愣了愣,周涉川抬起眼,像是才注意到似的“你怎么还在这?”

池渊还能说什么,微叹了口气,想离开,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四万副盔甲是不是有点多了,奴昨晚看了一眼军报,按照损伤计算,三万五千副足矣,既然已经备下,其余的五千副,刚好可以送到南境备不时之需,洛朝突然大肆进攻,一定还有后手,清河关对战昭国,应当不需要太忧虑盔甲,正好放到南境,另外……”

他说完就不再看池渊,抬了抬颌让樱殊继续。

“良马补三万匹,盔甲四万副,哦,还有云梯被毁了,也要补上。”

“补云梯做什么?”

“给殿下请安。”

周涉川低头望去,“你来做什么?”

池渊低着头捏了捏衣袖,“奴是想来问问殿下,为什么断了奴的饭食。”

历荣?周涉川坐起了身,“怎么了?”

“洛朝突袭,北境又失一城。”

周涉川攥紧了寝衣,“纪良还活着吗?”

池渊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好在昨晚的月团还剩着,池渊算着时辰,饿了就吃一个,顺着凉水灌下去,倒是没怎么饿着,只是不免可惜,明明想留下慢慢吃的。

池渊仍旧不知道周涉川想做什么,反正肯定不是想活活饿死他就是了,眼看着到了晚上,依旧没有人送饭,池渊叹了口气,磨蹭着往明信宫走。

灵识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池渊的灵识受到的伤害不大,因此被本命魂玉重新激活以后,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顶多是头晕眼花了几日,然而周涉川的灵识却受到了重创,被重新激活以后,便会日日气血翻涌,这就算了,更严重的是他一旦动用灵识,比如使用诸神赐福一类的神技时,便会痛苦万分。

池渊想象不到秋节祈福那一整日他是怎么撑下来的,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殿下伤痛难忍之时,历荣非要让他过去,而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难道是类似于…双修什么的?

周涉川站直了身体,眼神里再没有了任何温存,“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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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渊回到呦鸣院就开始发冷,被子怎么压也不解事,他知道自己病了。

不曾轻,不敢辱,即便痛的日日难眠,他还是什么也不想从他身上剥夺。

不是因为注定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不是因为他曾经为了拼死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而被俘,甚至不是因为所谓的君臣情分。

只因他一身落拓下,藏着云销雨霁般的内核,因他无论受了多少轻慢和难堪,都暗自咽下,让众人看见的,只有电闪雷鸣过后的绵绵细雨。

池渊咳了两声,“我自知罪孽深重,所以自断经脉用以……赎罪”

“池渊!”周涉川似是气狠了,眼神猩红的看着他,牙关节都在打颤,池渊从未见过周涉川这副模样……一时惶恐。

“殿下……殿下…您别生气,我不值得。”

周涉川仰躺着,没有闭眼。

池渊睡的很熟,身体慢慢被捂热了,睡着睡着,又往他怀里扎。

翅膀忘了收起来,弄了满床榻都是他的毛。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白了脸色。

“内力尽失?”周涉川抓起他的手腕探了片刻,果然一息都探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周涉川起身更衣,不发一言,池渊汗透锦被,发垂如丝,颇为悲凄的看着周涉川,“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征战七年,流散三年,还不够吗?您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储君!”

他坐起身来,被裘尽落,裸体赤身,历荣拧着眉,不敢抬头,池渊注意到了,觉得异常讽刺,“历慎平!你低什么头?你不是男人吗?我身上的哪一处你没有,你避的什么嫌?”

这一刻,人们熟悉的池渊好像回来了,只是历荣仍旧没有把头抬起来,“我避的内室之嫌。”

周涉川捏着战报,半晌才平复了呼吸,“纪良身死,肖封、彦秋守羽族……北境…”他的目光逐渐沉静,“本王去。”

“不行。”

一双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按住了他,“您不能去。”

“犯上的罪名一般打多少下。”

“呃……”女使沉默了一瞬,“犯上…是要捱刑杖的,殿下。”

“刑杖就算了,本王还要用他,就一边打三十下吧。”

“纪将军……殉国了。”

“咳咳…”周涉川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眼眶红了一红,“怎会如此……”

“战报呈我。”

恭驯……池渊听到这两个字以后,就沉默了。他慢慢的抬起了手,却如芒在背一般,沁出了一层汗,手臂也松了下去。

“殿下,奴做不到。”

在周涉川面前,在历荣和樱殊面前,他真的做不到。

“还吵?”周涉川两个字就让两人安静了下来。

周涉川抿了一口薄荷茶,淡淡道“池渊。”

“奴在。”

周涉川还没开口,樱殊便先笑了,“一年前,洛朝已经彻底吞并了昭国,清河关的敌军早就换上了洛朝皇属大军,现在比北境更加难打,池……统领,怎么消息这么闭塞吗?”

池渊垂了垂眸,“那我建议直接让周统领带兵攻打清河关,洛朝此番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的皇属大军,应该已经在北境了,清河关是兵家必争之险地,此次若能一举攻下,北境之危可解。”

历荣抱胸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暗叹,这话居然和殿下说的一般无二,只是殿下也说,这是一招险棋。

“是副将崔将军,他应该想要攻城,把芜城夺回来。”

“荒唐,还没弄清洛朝底细,现在去不是送死吗,云梯先不准送。”

樱殊叹了口气,“殿下,今日大殿之上,陛下已经钦点了周统领出征,您还是不要插手太多了。”

“不为什么。”

池渊愣了一下,缓缓抬头道“是…奴做错什么了吗。”

周涉川笑了,“没有,你想多了。”

“烦请通传一声,奴请见殿下。”

出乎意料的是,似乎知道他会来,侍卫直接让开了路,池渊一步步的走进明信宫大殿,看见历荣和樱殊都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樱殊了,一时不免有些怔愣,他又长高了。

比历荣还高了半个头,三人本来在说着什么,见他进来,目光都沉了沉,不开口了。

池渊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专心对抗着身体的不适。

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池渊发了一层汗,身子稍微舒服了些许,正想吃点东西,偏头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有些无措,平日里就算他没醒,饭菜也会被放在桌子上,三菜一汤,没有过克扣,今日明明已经过了午时,为何早饭和午饭都没有。

池渊撑起身体走到了厨房,他没有想要自取其辱,只是想问个明白,厨房的杂役瞥了他一眼,“殿下吩咐的,说不用往你那送饭食了。”

也该病了,数年根基毁于一旦,怎么也不该悄无声息的,没有反应。

只是比起忧心自己的身体,池渊更忧心的是,殿下是否真的要出征。

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自己似乎可以帮他缓解不适的症状。

他惜他。

可是,却好像不必,也许池渊说得对,他真的不值得。

“你想赎罪?”

周涉川抓着幔帘,急促的喘息着,先是北境芜城失守,再是纪良殉国,再然后,池渊竟告诉他,他自断了经脉。

这一晚上,可真是让他太好过了。

在羽族刚刚恢复记忆盛怒之时亦不曾对他做什么,本想让他在军营自生自灭,还是不忍,亲自把人带回,做的最过分的事,就是受不住撩拨,要了他的身子。

周涉川抬手捏了捏羽翅,睡梦中的人皱了皱眉,居然吧唧起了嘴。

“呵…”

思绪正在神游之时,急匆匆的脚步响了起来,气息也有些急促,立在珠帘外询问“殿下,您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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