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其实也早有这种心理准备,又道:“小珏,不好看的时候,我便不让你看见。你还可以喜欢其他的,年轻漂亮的人……”
南宫珏却摇了摇头,道:“我只要靖书。”
谷靖书强压着心里的伤怀,道:“可我……我不会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也许不再这么好看……”
南宫珏望着谷靖书肌肤幼嫩的通红脸庞,道:“靖书,会不好看么?”
谷靖书身子微颤,低声道:“会。”
二哥闭上了嘴。
南宫珏再用锋利的目光扫了他几眼,方才撤回长剑,道:“你可以走了。”
二哥嘴唇蠕动,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目光一滞,越过南宫珏的肩头,看着床上青年。
南宫琛只恨自己想不出更多的借口,这时也只有期望院内的那两人好好的,并没有做什么会惹得父亲大怒的事情,但一颗心是七上八下,怎么也放不下来。
旁边南宫玮冷眼旁观了这一阵,早发觉这位二弟很有些不对劲,此刻父亲跨进院门,他兀自紧张地望着父亲背影,竟没记起要将南宫珏带回的东西交给兄长,那更是大为失常。他也不出声提醒,就看二弟什么时候才会醒过神来。
南宫琛此时确实是没想到自己还有桩任务要交付大哥,瞧见父亲真的进去,心内蚁咬蛇噬的,终于禁不住一展身形,跟了上去。
南宫北翊却淡淡地道:“交给玮儿就是。”说着越过南宫琛,竟还是要进去别院。南宫琛一阵愕然,只觉父亲这一进去,便要将南宫府变成一个地狱,急切地道:“父亲!”
南宫北翊少有听见温顺的二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大声喝呼,失了礼仪的,倒是真被他叫住了,奇怪地回转头道:“怎么?”
南宫琛心里真有“怎么”,却又如何敢说出口来,他又不擅撒谎,嘴唇皮一动,脸颊就开始发烧,却是吞吞吐吐地道:“那件东西很是重要,父亲总要验验真假……”
只是他才一重新举步,便听背后有人唤道:“琛儿,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琛本来也算得上是稳如山岳的身形不由就一晃,霎时间渗出满头冷汗,却丝毫不敢迟疑地立即转身见礼,道:“父亲……”
南宫家的家主,他与南宫珏的父亲——南宫北翊,正从花木扶疏的小径尽头朝这边走来,背后一个与之肖似的身影,毋庸说便是他的长兄南宫玮。南宫北翊对他只是略一点头,南宫玮却接口道:“想必二弟是想同三弟多亲近亲近,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同他又不可能长久——”
二哥这话才一出口,便觉喉头一凉,少年剑尖赫然已抵着他咽喉,并盯着他的眼,淡淡问道:“谁说的?”
“咳、咳咳……三、三弟……”
是那如雪双丘的掩映,还是那通红阴茎与睾丸的映衬?又或者,因为那条深深的沟壑实在惹人起那寻幽探壑之意……
南宫家二少爷身子僵硬地站在院落门前,而仆人们见惯不惊,前两日他好像也是这样站在这边发呆,呆到最后又自个儿回去了。若是招呼他,听说还会罕见地被瞪一眼。只是想是二少爷平常不凶人,虽然瞪起眼睛,看起来却不但不可怕,好像还有些遮掩不住的轻微的慌张。
南宫琛前两日确然也来过此处,每每总还没跨进院子,便被自己的设想击溃,再无法鼓起勇气以一腔正气去说教院内那两人,说是落荒而逃也不足为过。
总得提醒他一声,就是他自己不在乎,也须考虑到那书生能否承受住父亲的盛怒啊!
南宫琛徘徊在别院门外的脚步一顿,下定了决心,转向门口走去。
听说三弟随时随地都可能与那书生做那种事,自己这一脚踏进去,却不知看到的会是什么?
他尽管深忿南宫珏对待自己的无情,却也对那少年的作风无可奈何。
可南宫珏在别院做的事情,就算不进去院中,也已在下仆们口中偷偷地流传开来了。
听说,他每天要与谷靖书欢爱至少四次;听说,他做那事根本不避人眼,想到就做,无论是在屋内还是就在院子里天光下;听说,那书生谷靖书与他这般纠缠,竟不曾虚弱无力,反而愈加淫荡,直如那采精补阳的妖人……
谷靖书一怔,随即当然明白了他所说的“可爱”的意思,不禁有些想苦笑的感觉,道:“小珏,你只是喜欢和我……和我做那种事,更没必要惹得家人生气怨怼。”
南宫珏显然被他这句话惹得气急,甚而有些暴躁,道:“我喜欢和你做那种事,为什么喜欢那种事,就不能和你一直在一起?靖书,你说的话太没有道理,我不喜欢!”
谷靖书还待分辩几句,少年已经生气地用力将被子从他身上扯开,合身便扑了上去,一只手牢牢按住他的肩膀,两腿顶进他臀下,解开腰带,那物一挺一送,毫不留情地猛一下戳刺进去,头一次却将谷靖书痛得浑身僵硬,半天缓不过神来。
二哥这可十分受伤,捂着鼻子双眼一眨,真的就不由红了眼圈,鼻音浓重地道:“父亲回来总会让你晓得好歹!”一面狼狈不堪地踉跄后退,匆匆离开。
谷靖书心里过意不去,小声地道:“小珏,二哥……二哥其实并没有恶意。”
“我不高兴他在这里。”
南宫珏轻描淡写地道:“父亲打不过我。”
二哥一阵语塞,终于意识到不对之处,急道:“父子纲常伦理所在,怎容你还手!”
南宫珏道:“我打过父亲时,他还夸奖过我的。”
少年执拗地瞧着他的眼睛,重复道:“我只要靖书,只要你。”说着也不管二哥还在后面看着,托起他的下巴便朝那柔软的嘴唇亲吻上去,重重地压得谷靖书几乎无法呼吸。
二哥怎么看得下去,忍不住道:“三弟……”话音未落,少年反手抓了一件物什朝他打过来,他其实身手反应并不慢,然而闪避的动作是做出来了,那件东西却还是啪地打在他鼻梁上,痛得他眼泪都快冒出来。
少年扭头,凶兽一般地瞪着他,道:“滚!”
南宫珏沉吟地将手放在他脸上抚摸着,道:“不准。”
谷靖书原来是感动得想哭,此刻却难过得想哭,道:“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他早先就很是担心自己年长色衰,又比少年年龄大,自然比他衰老得更早,迟早会被少年抛弃。然而直到此刻,听到少年很是蛮横不讲理的命令,才真正伤心得很。
南宫珏说他在自己眼中“活色生香”,其实根本不用等到老了,十年二十年,年近四五十的自己怎么还能“活色生香”得起来?
谷靖书对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也正怯怯从被子里探出头,同时手忙脚乱地把露在外面的身躯都裹进被子里,脸涨得通红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双眼里简直要滴出水来。
二哥看呆了一阵,南宫珏倒也并不介意谷靖书给别人看几眼,他甚至转回床边,就要当着二哥的面与青年行那事,幸而谷靖书被子裹得紧,一时还没有被他扯开。二哥忽然喃喃道:“假如他将来老了呢?”
南宫珏毫不犹豫地道:“老了就老了,那又怎么样?”
“我就要同靖书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三弟,这种事……”
“谁不同意,我就杀了他。”
南宫玮哪知他竟将自己忘了个彻彻底底,眉峰一蹙,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却仍旧不出声,便随在二弟身后一同进去别院,等着看到底是什么事令他如此着紧。
南宫北翊道:“小珏怎么说?”
“他说除了他之外没人碰过……”
“他既然那么说,就没有假了。”南宫北翊不以为意地一挥手,仍是往门口走去。
他一面说,一面以一双眼尾上挑的细长眸子瞟了自己弟弟一眼,这一眼之威或许并没有父亲那般的明显强烈,但落在南宫琛眼中,却还是不禁脊背一寒,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此后必会被他教训一顿一般。
南宫北翊并未在意两个儿子的眼神交汇,脚步不停,须臾已在他面前,只道:“小珏带回的东西呢?”
原来他是为此来找南宫珏的,南宫琛略微松了口气,忙道:“在我那里,这就为父亲取来。”
今天他却实在是有些焦急,因为算算日子,父亲恐怕也该回来了。他虽已严令喝斥下人们不可胡说,但若是院内那两人兀自不知收敛,就叫父亲撞个正着也是可能的。那时节哪还用听人传言,只恐当即便将那淫荡书生毙于掌下了。
所以他僵了一会儿,又脸色一肃,重整心情往前走去。
他知道三弟脾性必然不会很好,因此这一拿定主意,同时还提高了警觉,随时防范南宫珏的反目杀着。——明明是去做件好事,却可能迎来对方兜头一剑,南宫琛这个二哥当的也真不容易。
南宫琛一念及此,脚步不由又是一滞,陡然间面红耳赤起来。
他在设想,两个男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一设想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那书生躺在三弟床上,张开着两条雪白紧实的大腿,几根手指在臀间那细小穴眼儿里抽插进出的画面,真正是玉雪可人,香艳无边!他有些走不动了,只觉下腹处有些发胀,连同那会阴部往下的地方亦不由地一阵紧缩。
那地方明明应该是脏的,却怎么会那么好看……那么诱人?
这样下去可怎生得了!如此放肆,闹得漫天流言,父亲回来不勃然大怒才是奇怪!
南宫琛先前虽然恶意地想过就让父亲来惩治他们,待事情变得如此难以收拾,却又不得不替这个不通人情的冷漠弟弟担忧了。
不管怎么说,长兄如父,三弟举止轻狂,有辱门楣,而自己就在府中,若不加以制止,怎么也说不过去。
南宫琛在房内读了一页书,心神不宁,遂起身走出门外,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瞧了瞧花木掩映的庭院,犹豫再三,终于举步踏出,又要走去南宫珏的别院。
这已经是南宫珏回来的第四天。
父亲还没回来,南宫珏那边却像是在抓紧这没有父亲在旁监管的时光一般,每天都在与那书生纵情欢娱。南宫琛这几天都曾去过那边,只是站在院子门口,就不大想迈步进去了。
“你怎么……唉,他说的没错,令尊回来,也绝不会高兴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的。”
南宫珏默默地用手指理着他的鬓发,谷靖书为难得很,又道:“总不能为了我,令你们父子兄弟失和……而且,而且和你在一起,总是害了你,我也……也不想如此……”
他越说越是黯然,南宫珏将他垂下的头再抬起来,道:“靖书,怎么回家之后,你就变得这么不可爱了?”
“那不一样!”
“你到底有什么事?”好好的一场情事被中途打断,别说南宫珏本来就冷峻无情,就是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暴躁得很。他说着剑尖往前一指,二哥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顿足道:“三弟,本来年轻人爱闹些新鲜玩意,按说并不妨事,只是玩闹归玩闹,你却不该把那……那小官带回家里来!”
“我喜欢他,自然要带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