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甚大,也甚是清冷,不像弟子密集的三司热闹。但在靠近主殿时,曲阳还是听见绵延高亢的淫声浪叫和桌椅晃动的剧烈声响从未关严实的木窗中尽数飘出。
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门前一丈之处静静等待。
少不多时,伴着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和夹杂辱骂的厚重喘息,屋内的动静停止。
“不要以为出门就可以懈怠,今日功课尚未完成。”
小师弟不情不愿摆正姿势,乜眼瞧着他,咕哝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每日功课变成双修。”
钟御一顿:“……你现在就可以。”
他径直从椅子上跳起,一把抓住对方手臂,神情激动。
钟御看着,心底像有小爪子在挠似的。
小狐狸兴奋的样子意外的让人心软……
顾双双咯咯笑着,牵起顾影的左手覆在自己小腹:“孩子也想爹爹了呢,是不是呀?”
外殿,他听到顾影在和顾双双兄妹二人在亲密讲话。
“双双,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晚点去看你吗?怀孕后就不要到处乱走。”
与面对曲阳时的轻佻散漫完全不同,顾影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语气既无奈又温柔。
少女娇俏的声音从外殿传来。仅是一瞬,顾影迅速抽身穿戴好,转头对着榻上双腿大开、腿间被操到红肿的人不冷不热吩咐道:“双双来了,你快整理好。”
曲阳仍未从男人突然离去的空虚中回过神,沾满淫液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腿酸软得无法合上。
“快一点,本宫不想再说第三遍。”
顾影看着身下被自己操得淫叫连连双目失神的美人,心中快感倍增。
再怎么装,不还是这副欠操的样?
他勾起唇,在再一次俯身吻下去的时候,很好地掩去眼底那抹嘲讽。
曲阳听了只想冷笑,什么配不配,操了就是操了,还依据地点姿势分三六九等品阶高低吗?
进屋这些时候,他头一次表露出厌恶:“桌子扔了。”
“扔!”顾影就喜欢看他耍这些小脾气,心情大好,手下顿时更加用力。
隐约间,他似乎理解“火葬场文学”的本质并感觉自己在无限靠拢。
小狐狸不依不饶地讨要说法,钟御将他从腿上抱下站起身,又把人按回椅子里坐着,直视着他认真道:“之前种种是我不对。此行之后,我会认真考虑。”
“你就是……嗯?什么?”正沉浸在闹腾之中的小狐狸一时懵住。
曲阳垂下视线:“属下不敢。”
“呵,你有什么不敢的。”顾影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进到帘后扔到榻上,不等他起身反抗就压了上去。
“半日不见,本宫甚是想念阿阳。”说话间,阴影和吻一起落了下来。
气氛沉寂,顾影也没催他,似是过了好久,他才低声回了两个字:“好看。”
顾影哈哈笑起来,起身掀开哗啦作响的珠帘,踱到他面前,挑起下巴:“有多好看?有本宫的阿阳好看吗?”
曲阳被迫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桃花眸里映着的都是他。
说完,他未直起腰,掀起眼皮淡淡扫向里面。
金丝软榻上,男子斜斜靠坐着,敞开的衣襟半开半拢,浓墨长发披落,一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上,手里把玩一只空了的酒盏。
他轻笑一声,懒懒问道:“三人?重离子和他两个徒弟都来了?”
如此侮辱和踩低,偏生少宗主还在里头不可发作,白羽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咬牙应着:“是,师弟受教。”
他不愿再在此处多待一刻,憋着一肚子火一扭一拐地默默离开。
曲阳却仍立在门口,没有进去。
二人擦肩而过时,白羽才像是刚看见曲阳似的,惊讶道:“呀,师兄,想不到能在这看见你。你是何时来的?该不会……”
他一掩嘴,面露娇羞:“真不好意思,都怪少宗主缠着我不放。”
曲阳看了只想呕。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摸过了、亲过了,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和一个没有情缘关系的人做这些亲密的事吗?”
门开了,一个身着雪月宗弟子服饰的瘦弱青年“走”了出来。
曲阳斜眼去瞧,男弟子满面潮红,气喘微微,腿还是软的,勉强扶着门框跨出门槛。
是他认识的人,他的师弟白羽。
“今日,双倍修行时长。”
*
不知前头客院里为“双修”一事已打起来,曲阳带人离开后,命令属下全部退下,一个人快速入到三司之后,雪月宗少宗主的居处。
“这还用考虑吗?你不得立马答应?”苏深灵撅着嘴,十分不满。
“?”小爪子突然把心口挠破一个洞,流失满地感动。
最后,威严的大师兄制服耍脾气的小师弟,提着回了房间。
他不确定问道:“你要考虑什么?”
钟御罕见地生出些赧意,移开视线,涩声回道:“考虑,与你的关系。”
苏深灵:“!”
“哼,我才不要一直待在殿里。”清纯可人的少女撒起娇来愈发显得娇憨可爱,靠在他怀里不满道:“我可听说了,归衍都来人了。哥哥,我怕嘛。”
“你啊。”顾影搂住她,哄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在本宗,归衍的人还能欺负你不成。”
“那谁说的准,一个个都拿着剑的,太粗鲁了。也就重离子是个骚包的风流货,把剑变成扇子,我还能勉强接受。哎呀,你怎么那么无趣,我来见你就是想你呀,而且——”
顾影拾起散乱一地的衣服扔到他身上,甩袖出走,不耐得像是刚才在欢好时一个劲甜言蜜语的人不是他。
曲阳撑着手慢慢坐起,安静地将衣服一件件穿上,站起来时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点一点走到珠帘之后,走路的姿势比半个时辰前离开的男弟子还要奇怪。
“阿阳叫得真好听。本宫要好好地,奖励你才行……”
“哐——”殿门大开,正在榻上激酣的二人猛地顿住。
“哥哥,你在吗?”
消停不过一盏茶的主殿,又被欲望的合欢花香重新弥漫。
曲阳只觉身体被折成一个极限的弧度,紧闭着眼咬着唇迫着承受身下猛烈的撞击。他不愿出声,不愿示弱,可这副可怜模样偏生更激发起进攻者的征服欲和凌虐欲。
于是,他又一次屈服了,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屈服。
曲阳胃里那股想呕的冲动更浓烈了。
“好脏。”他一扭头,躲过顾影的亲吻,反逆的情绪达到顶端:“我不要在他待过的地方。”
顾影一愣,哈哈笑道:“阿阳不是不吃醋?放心,你都该听到了,我与他是在那张桌子上,那种人不配上我的床。”
可他很清楚,这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长呼一口气,微笑回应:“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修士都要好看。”
“阿阳这是吃醋了?”顾影凑近他,似是明知故问。
“不是。重离子行踪不明,第三人是个从未见过的少年,钟御等二人称其为师弟。”
“哦,是吗?”顾影来了兴趣,追问道:“相貌如何?好看吗?”
曲阳直起身,低着头抿唇不语。
“把人都气跑了,还不满意?”门后响起男人轻慢的调笑声,曲阳知道,他不能再得寸进尺。
一进门,合欢花的熏香夹杂淫糜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按下心头那股不耐,平静地走向殿内深处,站在一扇珠帘外恭敬禀告:“属下已接到归衍三人,将其安排在外门弟子附近的居所。”
雪月宗男子多为阴柔体貌,但不等于比女子还能矫揉做作。
对上这种挑衅,曲阳也不恼,微微笑道:“我与少宗主整日相伴,只是我今日公务在身,只好麻烦你抽空代替我来陪同一下,真是辛苦师弟。”
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被这句激得面色发青、腿还在打颤的便宜师弟:“第一次与少宗主研修,受不了是正常。若是师弟以后还有机会可要抓紧,争取早日同师兄我一样,习·惯·如·常,知道吗?”
“……”
先前被类似指控时钟御还觉得没什么,可经过昨夜和今日下午的事,现在听来,自己倒真像他所说的“渣男”。
尽管事实上每次都是小狐狸引诱在先,但他亦有不可推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