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丑不丑。”他发自内心地赞美,围着地转了两圈。
忽然,他似想到什么,问道:“阿曜,你是哪一层境界呀?”
宸曜摆摆手道:“嗐,小侄不才,八十年才结成金丹。”
宸曜看他踌躇着没动作,问道:“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嗯,是有。”苏深灵指着屏障回道:“屏障打不开,我在等师兄回来。”
宸曜一下笑了:“这个啊,交给我吧。”
钟御黑着脸,把小色狐提溜起来,一言不发起床去练剑。
“什么嘛,我都道歉了,小心眼。”
苏深灵低声抱怨一回,不爱理他,换上好心情直奔园地。
小狐狸却更不好意思了,抖一抖耳朵,羞涩道:“不可。师兄是灵儿的无价之宝,怎能用金钱衡量。”
钟御:“?”
这你也能接?
苏深灵倒是很坦诚:“我拿钱换的呀。不过无恨子师叔应该是亏了,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多少钱?”钟御隐约感觉小狐狸对金钱的认知和他们不是一个层级。
果然,他听到苏深灵羞愧道:“真的很少啦。虽说息壤能再生,但还是很珍贵的。我只用了一袋东海珍珠、五盆西海珊瑚和十块瀛洲彩玉就换来了。”
钟御没再说他,转而望向腰间系满四象囊的小狐狸,眉头紧皱:“你去积德峰抢劫了?”
“才不是!”苏深灵反驳道,将腰上的袋子从左到右一一指给他们看:“这个是灵丹,这个是灵草,这个是灵液,这个是灵……零食。”
钟御:“?”好像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
*
翌日一早,苏深灵便睁眼醒来急着去看他的小草苗。
他急着下床,从里侧跨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躺在外面的人。
“嗯嗯,我拿到息壤了!”苏深灵满脸喜色,还带着一点炫耀的小骄傲。
躺平青年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摸鱼的机会,以此为借口又跟进了峭春寒:“我也想看看!之前无恨子师公都跟藏宝贝似的根本不给瞧。”
他看苏深灵两手空空,想问息壤在哪,然而视线围着他打量几圈,才猛地发现不对劲。
该算的账一笔也逃不掉,宸曜硬着头皮,瞎胡扯道:“我帮小师叔看地呢。”
钟御毫不留情地批评他:“这有什么好看的,地还能跑了不成?”
“我这不是怕一没看住,草枯了嘛。”宸曜负隅顽抗。
“不用,你在家待着。”苏深灵已跑出老远,回头喊道:“好好晨练!”
宸曜间歇性地聋了。
于是,钟御提着剑从小松林里出来时,便看到徒弟日常靠在石桌旁哼着曲儿看着闲书。
“这土不行啊,太死了,甘液与寒气都要从草根里进去才行。”他转头问道:“归衍宗还有其他的泥土吗?”
“啊,不死的土吗?”说实在的,宸曜没太听明白,只能根据字面意思来理解,不过还真让他想到了点子上:“息壤可以吗?积德峰有一块地全是息壤,据说是宝物呢。”
苏深灵惊道:“息壤?!”
然而这蹲下一瞧,发现不对劲。
“奇怪,昨天浇了甘液,也结界了,怎么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探出一丝灵力,从草叶的间隙钻入。不死草内部异常灼热,将那丝灵力瞬间吞噬干净。苏深灵被烫得一哆嗦,快速抽回手指。
钟御这次没拒绝他,接过竹筒当场喝了一口。
“怎么样?”苏深灵期待着他的评价,钟御却毫无表情,只反问道:“你很闲?”
“嗯?”
苏深灵:“?”你说这话时考虑过我的面子吗?
最忠诚的小舔狗还未察觉到此话已严重打击到他的粗大腿,更加摆低姿态:“我这把剑也只是一把普通仙剑,宗门有规定,弟子需结婴后才有资格去太虚峰后的万剑谷挑一把自己的本命仙剑。我呀,还早着了!”
苏深灵:“……”他还是老老实实养他的草吧。
他左手持握一柄仙剑,几步上前。手腕一翻,清银剑光闪过,“呲啦——”一声,白色屏障碎裂成星,连带里面的寒气皆消失得无影无踪。
宸曜收了剑,谦虚一笑:“献丑献丑。”
还未看清发生什么便已结束,苏深灵惊得眼睛和嘴巴都张成了圆形。
昨日里泠音剑结的屏障还在,他左顾右看愣是没找到解开屏障的方法。正想着是不是要等钟御回来才能借剑一用,宸曜恰巧从右厢房出来晨练。
“早啊小师叔!”看到园地旁有个纤细的身影,他特地跑过去极为热情地打着招呼。
苏深灵从苦思冥想中分出神来:“早上好!”
钟御闷哼一声,也跟着醒过来,脸色并不好看。
“啊,阿御师兄,对不起!”结合手下硬硬的触感和钟御难堪的反应,苏深灵知道,他又不小心碰到师兄的大叽叽了。
小狐狸红了脸,停下下床的动作,靠在他身上羞涩问道:“疼不疼?要不我帮你揉揉?”
这辈子的积蓄也不够一颗东海珍珠的师徒俩:“……”
钟御不自在地安慰他道:“不必介怀。你这些……买下十个归衍宗都绰绰有余。”
宸曜十分认同,拼命点头,抱大腿的决心更甚。
苏深灵小心又兴奋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四象囊,双手托着近乎虔诚:“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息壤了!”
宸曜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凑上去看,钟御却是不解:“你去问人家讨东西,怎么还附赠一堆礼物?”
可别又说是无恨子抵抗不住毛茸茸的诱惑心甘情愿地奉上。
“小师叔,你身上怎么多出好几个四象囊啊?”
“这些吗?这些都是无恨子师叔送我的礼物。”说起这个,苏深灵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踏入院子大门,钟御从园地旁站起,瞥了一眼偷懒又跟着回来的徒弟,把后者吓得往小师叔身后躲了躲,露出比前头少年还要高出来的半个脑袋。
“……快去晨练。”
钟御不愿再与他这爱贫嘴的徒弟多费口舌,严厉督促道。被教育一通的小徒弟苦着个脸,低眉顺眼、不情不愿地往门外出,恰好与高高兴兴回来的小师叔撞个正着。
宸曜喜上眉梢,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依附上他:“小师叔,你回来啦。”
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已见怪不怪,先问起另一个本该在场的人的去向:“阿曜,你小师叔呢?”
宸曜一惊,立马揣起话本站得笔直,恭敬回道:“师尊早安!小师叔去积德峰了,应是讨要息壤,用于不死草的种植。”
“息壤?”钟御重复这两个字,略一点头,又问道:“那你呢?为何不晨练?”
这东西他当然不陌生。涂山氏的九尾老祖宗女娇,嫁的那位禹帝治水时用的就是息壤。能生长,能膨胀,种什么活什么,是真正的神物。
苏深灵待不住了,直接冲出院子:“阿曜,我去一趟积德峰。”
“哎,我也一起。”
宸曜担忧问道:“小师叔,怎么啦?”
“好像,甘液与寒气都没起作用。”苏深灵愁得小脸都皱成一团,掏出指南再一遍翻阅起来。
他条条比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地里那一片黑泥上。
“闲的话便打坐入定吧。”
“……”
死木头!小狐狸在心底气呼呼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