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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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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产的湖蓝真丝晨衣,后背和双臂上全是花鸟刺绣并且裁成和服样式的那种——专门卖给法国的贵妇人们。这件昂贵的真丝袍子,属于已故的财务部长夫人。

莱昂走进房间,他看见了阮手上拿着的真丝袍子。他刚才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件从衣柜拿出来,分类叠好,再一件件放进皮箱里。

法国情人告诉他,跟他手上戴的结婚戒指一样,这件和服也是他母亲的。

而行。

远离一切嫉妒的目光

一对情侣

他爱安南情人那个小巧的腰,小巧的屁股,他也爱他那两条柔滑细长的腿,他从来没觉得阮的乳晕太大或者乳头颜色难看,白人少爷说它们可爱得就像两枚嫩樱桃。

那是在午夜西贡河上飘荡的舞曲。

丝绸长衫的开叉处很高,他爱本地这样的长衫,能露出这样的一双美丽优美的腿,看到它们就联想起柔弱。不需要宽衣解带,只需要撩起长衫。白人少爷仅仅为了这双腿就可能即兴向情人求爱,为了它们的舒展弯曲,或者摆出其它灵活的姿势。

在永隆的最后三两天时间里,他们一刻也不肯离开床,连吃饭都是在床上进行的。就像两个畅游在爱河里的潜水员,只有在换气的时候才肯浮出水面。

这几天才叫做真正的蜜月,充实,又辉煌。

这可太疯狂了,他们在永隆白白浪费了一年时间,却妄想在最后的几十个小时里把之前少做的爱都一下子补上。莱昂抓紧每分每秒与他相爱,他知道,永隆,是个世外桃源,而西贡是个像巴黎一样的严谨有序的现实世界。

他待他像待召之即来的妓女。那么跟他那个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从这一点上讲,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道貌岸然不知羞耻。虽然隔了二十年,差了一辈,第二代殖民者本质未变。当年他的父亲抛弃妻子,把她丢在法国守活寡,他恨他的父亲辜负了母亲的深情,但却无法阻止自己去做同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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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丝绸衣衫,每次穿好,不一会儿就又被脱下来了。他每天都要穿脱衣服很多遍。

他的美貌遗传自他的母亲。那是个秀气的富家千金,但是这个愚蠢的混血儿不知情,他一直相信他是妓女的孩子,他执着地认为自己卑贱,不单单因为他的黄皮肤,更因为他流淌着下流的血液。这让他甘心受人驱使,甘心被作践,也愿意接受一份毫无尊重的爱情。他的幸福,就是被爱人索取,他为他能令白人少爷快乐而感到快乐。他的法语学得太差,他不懂,不能把词汇和行为对应起来,他只知道莱昂会喜欢他的身体,那能让他快乐。

情人说他很美,是他所见过最美的。

快要入睡的时候,他想起他那个被判道德罪的同窗,想起宣读判词时同窗那张煞白的脸,但一想到手里正握着温软光滑、没有汗毛的皮肤,他便放弃拷问自己了。阮赤裸的肩膀贴在他脸上,琥珀色肌肤上的温暖气息使人感到安宁。莱昂亲了亲那个肩膀,闭上了双眼,心想不会有人知情的,他只在永隆的这栋小楼房里跟阮这样做,等他去了西贡他就不会再这样做了。

他把阮戴红宝石戒指的手拉过来,握着那节手腕,然后脑袋去寻找阮的长发。头枕在像绸缎一样的长发上,手里握着绵软的手腕,他得要这两样东西才能睡得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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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很喜欢他给他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他每时每刻都戴着,连睡觉时也不肯摘下来。这枚结婚戒指,虽然是莱昂开着玩笑套到他手指上的,可它到底是一枚尊贵的结婚戒指,而且曾经属于莱昂少爷的母亲。他戴着戒指的左手,他都不肯用这只手劳作了,担心委屈了手上的古董戒指。

他时不时地就伸出左手来端详。左手上既有红艳艳的红宝石戒指还有一只翠绿的翡翠手镯,这两样宝贝在他左手上一红一绿相得益彰,他心想真是巧合,刚好那么相配。他就格外爱用他美丽的左手去服侍莱昂少爷,用左手替莱昂戴手表戴袖扣,替莱昂脱衣服的时候也用这只手,爱抚的时候也是。做爱的时候……他拿左手摁在自己小腹上,感受着爱人的阴茎在柔软的肚皮下抽动。爱人的阴茎有力、强壮,令他感到痛楚,又感到幸福。

他拉住了阮,他会错了他的意思。他告诉他跟母亲有关的这些衣饰,是希望向他的情人展示他的内心。他的母亲,是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像已去世母亲那样爱他。她在他还是儿童时去世,靠着这些衣物,衣物上母亲残留的气息,他才得以在幼时那些孤独的夜晚入睡。

这回安南情人明白了,“你想看我穿上这件袍子吗?”

他把莱昂推到门外,他要他给他几分钟换衣服。

他的乳晕比正常男子该有的似乎要大一圈,这让他对他的乳房生出羞耻的情感来,就像女人那样。因此无论天气多热他都不会打赤膊,永远穿着长衫。

他的下唇要比上唇厚,有时候,当他张着嘴巴时下唇会显得凸。除此之外他还觉得自己皮肤太黑了,这导致他的嘴唇、乳头、私处都不是粉红色的,而是一种没精打采的暗沉的红,他揉搓几下让这些地方充血,变成鲜艳欲滴的红色,才觉得好看了一些。

自从他坠入爱河之后,他就总喜欢对着自己的身体吹毛求疵挑挑剔剔,找出更多不足之处来使自己自卑。

“你每次出门都要随身带着你母亲的物品吗?”

“是。”

他明白了,阮朝他微笑,他这就去另找个小箱子装这些珍贵的妇女衣裙,他保证它们不会旅途中受损。

从未经历过如此温馨的夜晚……

阮是不善于卖弄风情的,他能想出的唯一的挑逗或引诱情人的方式就是脱衣服,他脱衣服的时候手脚麻利,都不用莱昂费事。这多少有点让莱昂觉得不适,在房事上他倒不需要阮这么听话,他太听话了倒仿佛成了妓女伺候她的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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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莫娜,我曾做了一个美梦。

拉莫娜,我和你一起离去。

我们散步

他们大白天也相爱,在闷热的午后拉起百叶窗,躲在卧室里做爱。他把干净的安南情人也弄得一身臭汗,他们会一直赖在床上起腻直到忍受不了身上的汗臭味为止。他们用凉水洗澡,在浴缸里时阮坐在他怀里,用香波给他洗头,而他搂着阮的腰,继续亲吻那副凑到他眼前的小乳房。洗完澡后,他们相拥着在床上睡去,一直呼呼大睡到晚上,在晚上他开车载着情人去乡下的酒馆,去吃那儿的炸春卷,喝米酒。

白人少爷向情人坦白,他想这样做很久了,在巴黎时就想,很多年以前他就爱上他了。

他握着他的手深情地说,他会永远记得这里,记得永隆的这栋白色小洋楼。

等到他们要走的时候阮才发现他养的那只黑猫已经不见了好几天,它在他们忙于相爱的时候失踪。莱昂安慰他说那是只野猫,天生就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但是他的情人看起来并不乐观,那只猫被他养得油光水滑,很可能被人看上抓去杀了吃了。阮告诉那位白人少爷,在越南,人们是吃猫的。

他还从来没对莱昂说我爱你,他对这个少爷的爱那么饱满,时时刻刻跳动在他心头,他说不出那种赤诚炙热的表达情感的话来,不像法国情妇们唧唧哝哝的。他们东方人写的情诗,把心思埋得那样深,甚至不肯把情人的名字暴露出来,单写初夏的芙蓉如何清香美丽。阮不识字,他并不能作诗,他做一个任劳任怨的仆人会做的事情:把番石榴叠成好看的小山,摆放刀叉,准备饭菜,熨烫衣裳......凡此种种,他都必须亲力亲为,他的爱意都埋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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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只是来他身上找安慰,安南情人的作用价值就是充当填补他心灵空虚的一个宠物。一个爱宠。并不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而且也绝无可能晋升为伴侣这样的角色......

莱昂喜好贴着他的脖子说直白露骨的情话,听得他面红耳赤,他不知道莱昂是不是一贯如此。他知道他并不是莱昂拥有的第一个爱人,但是莱昂一让他喊他那个越南语名字,他就很听话地唤他莲。

他听见莱昂对他说jet,aime,便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解开长衫上的盘扣,再颤巍巍地把剥干净衣服的胸脯送给对方。

爱人用牙齿啃咬他那个平坦的乳房,从乳头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一发出呻吟,莱昂更得意了,捧着他的乳房又吸又舔,敏感娇嫩的乳头继续受苦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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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晚都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越南兄弟睡在一张床上。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在半夜把阮给摇醒,然后逼他发誓他永远都会陪在他身边——他爱心血来潮是个贯病了,想起一出是一出。过后,他也没太把阮的誓言放在心上。

他从来没有穿过这样华贵的衣衫,太美了,而看看自己,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显而易见,穿在袍子里面的这具身体配不上这件袍子,他该怎么办呢,也许他该把长发散开,他的长发是他身体上最华美的一样配饰了。

于是白人少爷就能在开门后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位穿着和服的安南美人在镜子前站定,瀑布一样的长发铺在后背。他转过头来天真地向法国情人问道,我看起来像她吗?

在热吻的间歇他问莱昂,他还会让第二个人穿上他母亲的衣裳吗。莱昂把他放倒在床上,解开他身上的湖蓝色和服,用火热的吻洗劫他埋在真丝下的双乳。不会。莱昂向他保证,当然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的男性器官,他认为它丑陋,不合时宜。他多么希望他能把它塞回体内。洗澡时他把阴茎用力向里压,夹进股缝里,这样从正面看身体就看不到它了。他安慰自己,莱昂同他做爱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关注那个部位,他应该是不在意他男性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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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阮的裸体,他发觉这具裸体与他之前在巴黎时见到的那一回相比,变得更美了。他的爱人把自己奉献给他的时候,正是十八岁,没有比那更美好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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