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喜欢高领衫,总觉得脖子痒痒的。干脆换成围巾吧,偶尔不想戴了还可以贴创可贴。”
“嗯。”
“你是木头吗?只会嗯?”雪抬高了音量,他觉得奥斯汀有点敷衍。
雪拉开前面的小柜子,是新的一堆小零食,整整齐齐排放着,一目了然。车门底下有制冷随车冰柜,个头不大,但是满满当当塞满了各种鲜榨果汁和饮料。
要知道一周前这里放的都是珍稀酒水,车柜里是各种时事报刊。
雪随手拿起一包麦丽素,觉得这种巧克力小球含着挺有滋味。他一边嚼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奥斯汀讲话:“说真的,你看起来很像个接吻狂魔。一有机会就吻我,老是亲来亲去的,连做的时候也喜欢各种亲。”
雪跟着奥斯汀去往地下车库,跟在男人身后讷讷出声:“大爷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呢……”
“男朋友也挺好的,我喜欢。”奥斯汀握着雪的手,站在车前按下车钥匙的开关。转身就将他拥入怀中,在青年的额间落下一吻:“他说我们般配,我们的确般配,床上也玩得来,简直是天作之合。”
“就你会说话,嘴怎么比我还甜,腻腻歪歪的。”
还好里面没有,要不然做起来会疼吧?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雪赶紧摇摇头。他小声喘着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调节,这才将束胸衣穿了上去。
那束胸衣很是巧妙。
雪将印着商标的卡片翻了个面,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衣服”,底下还有行备注的小字“穿好再出去”。
“是新衣服吗?”雪随手解开礼盒外包装的蝴蝶结,打开盖子,一套黑色的蕾丝情趣内衣引入眼帘。
雪:“!!!”
奥斯汀沉默地盯着那扭来扭去的身影,顿了一会,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等会把这个穿上。”
雪好像没听到。也是,他说的声音很小,就像是怕惊扰了这幅美景。
奥斯汀悄悄地退了出去。
雪冷着脸脱下上衣,甩在酒店浴室的洗衣篓里。
奥斯汀看起来也很不高兴,手撑着脑袋拧着眉,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打着电话,气场看着尤为吓人。
房间里原本已经搭建好浪漫的花束,床铺收拾整齐摆着一些精美的礼盒,甚至小桌和床头柜上也放好了套子和美酒,现在却没有人去关注它们了。
精致小巧的食物被雕切成各种模样摆在繁复花纹的碟子上,昂贵的新鲜食材是全球空运现取;铺着白色桌布的平滑台面上徐徐燃烧着红色的蜡烛,头顶调过亮度的光线使人既能清楚明视同伴的神情,也营造了一种暧昧的气息;修剪过的植物点缀着私人包间,身侧就是高高的落地窗。对着辉煌夜景品着酒,再说些调情的话,氛围油然而生。
但新鲜感很快就过去了。
对雪来说,东西摆得再好看不够吃就是不够吃,侍者介绍的一长串食物用料他也不太懂,到后面甚至有点索然无味。
大爷锁完门,冲两人竖起大拇指:“你们长得也忒好看了!特别是留长发的小伙子,刚刚灯暗没看清,要不是听您说话,我还以为是女人呢!站老板边上看着跟他对象似的,整就一个词,般配!”
雪红了脸没说话,下一刻突然被身边的高大男人拉了过去,两人身体靠在了一块。
只听那男人声音沉沉,但比以往语气更温和,似乎彰显着他的好心情:“老伯您说笑了,真有眼光。”
他的左耳失聪严重,右耳则稍微好些,不用助听器的话能隐隐约约听到声音,但具体是什么却听不清楚。
奥斯汀与家人的关系十分恶劣。父母离异后被判给了父亲,但他们一见面就吵架,按奥斯汀的说法,他们已经三年没见过了。
“助听器要去哪换?我陪你?”雪关上车窗,身子向奥斯汀这边倾过来。
雪愣了愣:“应该不能吧?我从没见外人进去过。”
“……这样。”奥斯汀摸了摸耳朵上的黑色助听器,调整了下车内音响,换了一首更舒缓的歌 。
“需要更换了吗?我记得你说过这款用了好久。”
“什么送不送的!你想真多!”雪扬起手拍向奥斯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牢牢按在两个座位之间。
奥斯汀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右手压在雪的左手上,五指挤开他的手缝,变成十指相握:“你对我来说像个礼物,我很喜欢。”
“……又来了”,雪看着奥斯汀的侧脸,没有挣脱,“啊……下雪了。”
“……呆子!”
雪不想看奥斯汀了,他觉得男人脑子不太灵光。
奥斯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赌气的雪。随后左手抬起,肘关节放在车窗边上,小臂微微下压,垂下的手刚好挡住自己扬起的嘴角。很快,他又把手放下。
车内开了暖气,雪离车窗比较近,呼出的气打在玻璃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雾。他“咦”了一声,指尖在上面涂涂画画。
孩子心性。奥斯汀在心里想着。
“看,我画了你跟我,可不可爱?”
两人从公司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因为前段时间都安排好了提前下班晚上不能加班留宿的规定,此时整个公司黑漆漆的,只留下楼道两侧的感应灯在发挥功用。
看守大门的保安瞧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终于从楼上下来,一边锁上大门一边感叹:“不愧是大公司的老板哩,体恤员工让大伙儿都早点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自己却还待这儿干活!”
“不只是会嗯,我还能让你爽到叫。”
十字路口碰上红绿灯,奥斯汀缓缓踩下刹车键,转头与雪对视。
雪的脸看起来更红了,他恨恨地咬碎一颗麦丽素,扭过头对向车窗。
“嗯。”
“还总是很没轻重,你吻得太用力了,上次的还没消完你又补了个新的上去。等以后暖和了怎么办?我又不能天天穿高领。”
“嗯。”
雪撇着嘴扭过头,有点介意男人这般熟稔的态度,猜想他是不是有过很多情人,才能这样得心应手地讲这么多甜言蜜语。
但他露出的耳朵却是粉红的。奥斯汀失笑,嘴上保证自己只对雪一个人说情话,心里再次感叹爱人的可爱之处。
他替青年拉开车门,微微弯腰做出一副请人上车的姿态。等雪进去了,他才轻手关门,来到驾驶位启动发车:“从公司出发大概15分钟就能到。车柜里补充了新的小零食,你试试合不合胃口。不过只能少吃点,等会儿我们还有晚饭。”
他没有明确指向或者挑明保安大爷的话,那大爷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老板在肯定他的那一部分,就顺着男人的话应和着“应该的、应该的”。
大爷总觉得老板似乎话里有话,但他没想明白,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仍在摸不着头脑。随即便被同事吆喝下班的呼喊给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没再想起这事。
可那两人是心知肚明的。
雪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打翻。他深呼吸一口气,把盒子放在水台上,两手小心翼翼地捻起衣服。
当衣服垂直展示在眼前,雪忍不住“嘶”了一声,脸羞得通红。
这是一条亮晶晶的短款黑色露肩束胸,袖套与束胸衣缝在一起。薄薄的一层纱上布满细碎的亮片。雪伸手搓了两下,发现亮片只在外面那层,里面还有层薄薄的丝绸。
雪洗完澡,本想穿着浴袍就出去。但他头发还没吹,在拿吹风机的时候,他看到了架子上那个巨大的礼盒。
“这是什么?”
雪用毛巾裹住头发,一些水珠沿着发丝滴落在礼盒外挂着的卡片上。
奥斯汀打完电话,敲了敲浴室的门。雪正在里面洗澡,高温的水雾充斥房间,浴室里干湿分离区的玻璃上附着白色的雾气,叫那曼妙的身躯若隐若现,如窥仙境。
奥斯汀舌头抵在齿间,感到一阵渴意。
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仍在兀自冲着热水。
也就这样的观景位和情人的好言好语比较动人。
而最让他心烦的,是临近结尾有个喝醉的男人不顾侍者阻拦撞开了门,在包间里大声喧哗还想坐下,手里攥着的酒瓶没抓好,泼出的液体洒在了奥斯汀专门给他挑的衣服上。
“实在是太糟心了!”
“……嗯,新的明天就能到,不用你陪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安排下时间。”
“再说吧。”
如奥斯汀所言,空中花园的确超乎雪的想象。
雪一直都有注意奥斯汀耳朵上的黑色物体,看着像挂耳式的耳机。但奥斯汀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特别是耳朵。
之前在浴室也是,真正开始做的时候把水关掉了。但他的动作太大,可能是溅到了水什么的导致东西有些失灵,之后经常时不时会摸一会去调整装置。
雪有次恶作剧从背后抱住奥斯汀,差点被他背摔在地上,也是从那时开始,雪才知道奥斯汀有对离异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吵架推搡,利器划伤了他的耳朵神经,虽然实施了急救方案,却也落下了终身失聪的症状。
雪摇下车窗,薄薄的雪花飘了进来,停在雪的脸颊上、头发上,有一丝丝圣洁。
“你们这下的雪也太少了,我们那冬天全是白茫茫的雪,一眼望不到头。”
“交通方便吗?以后有空我开车送你回去,还能见见家长。”
心上人容易害羞,做起那档子事来却意外的很大胆。
总觉得更惹人喜欢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起来,办公室里那个狐狸木雕也是你给我的。原来你那么早就想把自己送给我了?”
奥斯汀侧眼看了一下,是只狐狸,尾巴搭着一个人的手:“可爱。你是狐狸?”
“对、对啊。”雪有点紧张,他不知道奥斯汀看出来了没有,这暗示够明显吧。
“挺不错的,跟你一样勾人,嗯,还有可爱。”
“大爷您也是啊,这么晚陪我们下班。”雪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老板的确在干活呢,就是这个“活”不太纯洁。雪在心里默默吐槽。
“瞧您说的,这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