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的那双眼，爬上了红。
唉，怎的哭上了？
看得我心口酸胀。我忽然福至心灵，说道。
看吧，我可不骗人。
这茶同药一般的苦。
顾衍盯着我，问道。
“这茶，是先前师尊最中意的，每日...每日都要喝。”
我低头瞧了瞧那茶，却没有勇气再饮上一饮。
师尊啊，为何你要喝这般苦的茶，难不成是伤了舌头，味觉失灵了？
莫不是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我瞧着顾衍，可左看右看，也瞧不出什么。
不多时，顾衍将茶碗推了过来，我饮了一口，吐了吐舌头。
为什么不能？你是魔界的魔君，难不成会怕无相宗的人？
“是不能，还是不愿？”
顾衍不答，只是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我，月色下，我盯着他的背影，觉得很是落寞。
“你哭什么？”
我听到顾衍这样问我。
我摸了把脸，看到掌心的泪，怔怔出神。
师尊，而今你的心意，顾衍已知晓了，只是...你却不在了。
即便李臻是师尊的转世，我却也知晓他与师尊不同。他没有师尊上一世的记忆。
李臻是饮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后师尊的转世，亦不再是完整的师尊。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我却忽觉得心疼。
心疼师尊，也心疼顾衍。
用完饭，已是月上中天。
我抚着饱餐后的肚子，笑得满足。真想不到，顾衍做饭竟是如此美味，真想日日都吃到。
转念一想，自己未免太贪心了些。
“或许...他不是想喝茶，而是想见做茶的人？”
顾衍，也许是师尊他想见你，但又无法，只得找这个由头。
“师尊他...难道也对我...”
“师尊，茶这般难喝，你怎的从不与我说。”
我张张口，我也不知啊，或许师尊就喜欢喝这个味儿？
好端端的，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师尊，如何作答？
顾衍将茶碗端起，尽数饮下。
我没拦住，见顾衍皱起眉，神情复杂，我听他说道。
“原来真是苦涩如斯，难以下咽。”
“不好喝？”
我只道：“涩了些。”
顾衍却是默了默，半晌，才道。
师尊，看来你这几个徒弟，是靠不住的。
林阮之走过来，见我们并未交谈，只道。
“魔君大人还要在此长住不成？”
“顾衍，你能帮我离开这儿吗？”
我看着顾衍，他听了我的话，却是摇摇头。
“我不能。”
他是李臻，不是齐秋晚，不是我的师尊。
我终于再不能欺骗自己。
我的师尊，再也回不来了。
师尊，你为何不早早告知顾衍你的心意呢？
有悖人伦又如何，你们又没有伤天害理，为何要怕？
是怕说出之后，连师徒都没得做，还是怕有碍无相宗名声，亦或二者均有？
林阮之去洗碗筷，顾衍在做茶。
月色下，顾衍的周身却仍是在暗影之中，他的身上朦胧了一层黑影，这大概便是魔气罢。
方才听林阮之说顾衍是魔界三君之首，我对三界之事知之甚少，但也知晓魔界至尊是魔尊，座下有三君率领群魔。怎的顾衍年纪轻轻便成了三君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