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康年垂头丧气的回家了。许述收拾了早餐桌上的碗筷,端进厨房里才发现昨天新邻居送的小蛋糕还在料理台上摆着。
说好当早餐,结果谁都没吃。
打开一看,里面原本精致的小蛋糕上的动物奶油已经融化变塌,黏糊糊的沾满了四周的纸盒壁,这个季节,蛋糕放在外面,真是很容易变质。
“他都单身这么久了,我可怕他有点什么毛病是我不知道的呢。”
毕竟也不是什么都第一时间回家告诉妈妈的幼儿园小沈了,万一变态了呢?
心理上的倒还好,万一是生理上,那可就太不行了,沈家可就他一根独苗啊。
吃三明治看热闹的许秘书只好接过,以一种温和的语气陈述事实:“夫人,沈总确实在我家,昨天忙完工作,已经很晚了,我怕沈总开车回去疲劳驾驶,就让他留在我家休息了。”
女人都很吃柔声细语这一套,没想到许述真在旁边的章嫣女士立刻收了腔,“呀,小许,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我就是怕他出去瞎搞。”
在章嫣眼里,许述这个靠谱的年轻人与其说是沈康年的下属,不如说是他的朋友,于是对许述的态度也是格外亲和。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富二代,沈康年是管的严的,年轻的时候有零花钱管制,不会给他太多,熬到人上了年纪,还有门禁等着。
“我在许述家,昨天真的太晚了,送他回家顺带就歇下了。”沈康年只好说了实话。
偏偏他妈不信,“你别拿小许背锅,我给你讲,你要是敢……”
“我要吃车厘子。”方慎言摊着道。
“吃。”陆将洗好就是给他吃的。
“懒得动。”
卫生间的门开了,拖鞋蹭地的邋遢声音啪嗒啪嗒离陆将越来越近,脚步静下,陆将立刻侧身,在他身后准备扑人的方慎言载到了沙发上,头则砸进了陆将提前放好的手掌里。
“干什么,靠一下而已。”方慎言皱眉,他显然刚睡醒,眼角还带着眼屎,头发乱飞,没有形象可言。
“隔壁邻居送来了车厘子。”
“您是新来的邻居吧?初次见面,我叫许述,昨天门把手上的小蛋糕是您送的吗……”
“不是。”男人很诚实。
“啊,”又被噎了,还是尽早结束话题吧,“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见面礼,很高兴和您做邻居。”
门打开的一刻,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九几,剃着寸头,眉目刚毅,透着一股悍气的壮汉出现了,四月的天气还不算热,这人就穿上了灰绿色的紧身半袖t恤,紧紧裹着一身肌肉,比沈康年的还过分。
这肌肉已经不算是为了美感而充盈起来的了,许述清晰的看到了他胳膊上盘亘在发达肱二头肌上的青筋。
他毫不怀疑,这人一拳头可以把他们面前的防盗门打穿。
尴尬,弥漫了起来。
许述装作自己听不到的样子,继续吃早餐,低着头,用三明治堵住马上要上扬的嘴角。
沈康年都囧了,又不能恼羞成怒的挂电话,硬着头皮道:“妈,昨天加班太晚了,我怕回家打扰您和我爸休息。”
没办法,粉色的,被沈康年扯坏的包装袋和小蛋糕一起进了垃圾桶。
下午的时候,许述在网上订了一箱车厘子,正好还新邻居一个见面礼,他们办公室的小姑娘都喜欢吃车厘子,送新邻居应该不会出错。
特意换了一身便装的许述提着车厘子敲门,他面对女性向来都是温和有礼,游刃有余,只是——
被亲妈认为有点毛病的沈康年:不想说话。
或许土拨鼠生活在地里是有原因的。
认证过沈康年生理健康水平卓群的许述:“夫人,您太幽默了。”
“沈总不是那样的人。”许述瞥了眼沈康年,肯定道。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章嫣还是清楚的。
她就是怕——
沈康年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面前的许述。
“我?”
“你和我妈讲吧,她信你比信我多。”
懒得动的潜台词就是,你替我动。
陆将只好拿住车厘子的柄,递进了方慎言的嘴,方慎言闭着眼一通乱嚼,然后头一歪吐个核出来,正好蹦陆将手里。
方慎言坐进沙发里,陆将收回了手,指指车厘子介绍道。
“是收到小蛋糕的回礼吧?”方慎言眯着眼睛,颓废的摊在沙发上。
“嗯。”
壮汉看了看许述手里的车厘子,啪嗒打开了防盗门,单手接过泡沫箱子,关门前,落下了一句:“谢谢,陆将。”
陆将抱着泡沫箱子走回家,从腰带缝隙抽出一枚刀片,沿着胶带缝隙一划,里面是满满的车厘子和两三个冰袋,车厘子有陆将一个拇指那么大,红的发紫。
他拿出一枚车厘子嗅了嗅,没什么不对的,这才去厨房拿了一只碗,洗了一把放在桌上。
许述张了张嘴,准备好的腹稿在这一刻一个字都蹦不出来,“额……”
“你有事吗?”男人并没有打开防盗门,而是隔着铁门,和许述对话。
这防盗门也给了许述一些安慰,就好像有种在动物园里看老虎狮子时候那扇双层防弹玻璃同样的功效。
“沈康年,你之前大半夜回家,你爸和我被你吵醒了吗?”
在沈康年很多个加班回家的夜晚,没有一盏昏黄的夜灯为他留守,没有一碗热汤抚慰他饱受工作折磨的心灵,连花园里的哈利都睡得四脚朝天,可以说是无人在意了。
只有夜不归宿,是章嫣女士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