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如此重礼奴婢万万消受不起。”李嬷嬷跪下来,又把簪子推拒过去,“奴婢是王妃的人,服侍王妃是奴婢应当做的,王妃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便是。”
窗外风又刮起来,树枝沙沙的声音意外摩擦的余晗心里很妥帖。
“那便拜托嬷嬷,去打听打听,那日……那日庄子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的下落。”
房门被轻轻关上,下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余晗才翻过身,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床帐,新婚时的红纱还未扯去,缭缭绕绕,他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后知后觉,将将体会到之前身体的异样,原来这一颗小小的种子,已经埋在他身体里这么久了,他体会出一点初为人父的感慨,刚刚还难过委屈,这会儿却觉得自己有了牵绊,自己的骨血,自己的依靠。
自己过的够苦了,他的孩子,决计不能受到一点点的坎坷曲折。
孕期的坤泽情绪敏感,他睡了一整天,这会儿周边安静下来反而睡不着了,思绪飘飘荡荡,他撇开了林峰和林辉,却想起了几日前与他午后荒唐的男孩。
月娥带着人进到屋内的时候,林辉刚刚安抚好自己的坤泽,余晗眼角还红着,乖乖躺着喝李嬷嬷一勺一勺吹凉了送过来的汤药。
“王爷,王妃。”月娥走过来,轻声细语的,身上带着香。余晗只是抬了抬眼皮,喝药的动作不停。
林辉吩咐人坐下,端着王爷的架子,一一问过自己妾室近日如何。月娥笑得好看,眉头却轻皱着,带着点点愁,嘴上说着很好,手指中的帕子却被绞的很紧,指尖粉红。林辉显然已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却对妾室的这种拈醋的行为很受用,这极大地满足了一个乾元的控制欲和自尊心。
他现在成为了即将诞生的新的小生命的父亲,仿佛突然获得了慈悲,他想着男孩独自一人,没有父亲母亲的陪伴,缺衣短食的日子必然受了不少磨难。想到这里,余晗心里酸酸的胀痛起来。
男孩那双暗淡了神采的瞳仁,让他有把对方搂到怀里来揉揉脑袋的冲动。
于是他把李嬷嬷叫进来,把发冠上的白玉簪子抽下来递过去:“嬷嬷,这是我娘的簪子,辛苦嬷嬷自我嫁进来的照顾,今日还有一事,我初来乍到,府中只有嬷嬷与我亲近,思来想去只能拜托嬷嬷。”
窗外细风拂过,吹得窗边树枝沙沙作响,明明一室热闹,余晗却觉得万事万物都离自己很远很远,他的心脏像因着昨晚的诀别和今日的孩子被生生撕扯开一个窟窿,血淋淋的让他浑身无力又痛苦。
余晗还在发烧,妻妾环绕的感觉也得到了,林辉便让李嬷嬷带着月娥一行人下去了。待他转身过来,想着再关切几句话,却见余晗已经翻身背对着他睡下了。
自觉无趣,又被月娥撩的心猿意马,林辉为余晗掖了掖被角,便出去寻到月娥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