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幼清瞥眼看他;“与我为仇有什么好处?我一无兵马二无要职,也不可能挡了谁的财路,如何结仇?”
盼杨觉得有理;“许是我看错了……”
正此时,璎娃提着灯笼过来,给二人送驱虫香。
“刚才好像……有东西在房檐处,”盼杨也不确定,他只看到影子。
杨炎幼清起身侧耳聆听,盼杨敛声屏气。
须臾后,杨炎幼清摇摇头,没有任何异响。
“那就十天半个月再养好,养好后刀伤成了心魔,也是看不见的难受,刀伤不可怕,怕人的是留在心里的刀影。”
“啧……你这小公子,说话竟有几分禅意,谁教的?”
“那自然是叔父大人教的好,我只会写日头盼难能知道这种真谛,”盼杨无师自通,拍起了马屁。
不想盼杨却懂。
“对,看不见的才难受,饥渴,困乏,离别,都是看不见的,全比割腕子难受……”盼杨松开白猫,白猫跑到庭下不见了。
“腕子的伤养上三两天就好,这些东西……瘟神一样,怕是一辈子也治不好,”说罢,盼杨也趴下来叹口气。
高骨眼看着他们走远了,才稍稍放松已经僵硬无知觉的双腿。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庶子,他果然在杨炎府邸。
在高骨看来,这庶子不简单,从息州到常州的那三年做了什么,他没说实话。而且自己如此悄无声息仍被发现踪迹,是练武之人的敏锐,这庶子会点功夫,虽然高骨自信被发现也可脱身,但在探清他们底细、尤其是盼杨之前,他绝不能打草惊蛇。
何人会冲自己来?
杨铎?
还是嫡母?
“庞平呢?”杨炎幼清问。
“平哥许是带着人四下查看吧。”
“嗯……等会儿碰见了,你告诉他最近几日加紧巡视,切勿偷懒。”
“不疼吗?”盼杨问。
杨炎幼清吃下半个甜瓜,才通晓了他指的哪里;“不疼。”
“血淋淋的不疼?”
“小公子越发精神了呢,”璎娃夸赞道;“跟刚来时大不相同,也像公子铎一些了。”
盼杨听了这话,不知该喜该悲,只顾啃香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炎幼清却是有了别的想法,他再次望向房檐,仍旧一无所获。
“是贼人?”盼杨担心,这几日他已摸清宅内情况,谁知如此大的府邸,竟有一半荒废,半夜瞧着瘆人,这真要有恶徒藏于此处岂不危险?
“我好歹也是炎侯嫡三子,杨氏外家,不是一般富商官宦,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来这?”
“这……仇家寻仇……?”盼杨试探道。
杨炎幼清闻言失笑,觉出了盼杨的伶俐。想起前几日还觉得他蠢笨如猪,没有一点杨铎的影子,现在看来还是有灵气的,凡事不能太早下断言……
“谁?”盼杨忽然出声问,他打眼往上,看到个靴影一闪而过。
“什么?”杨炎幼清坐直身体,也望向那处。
这些道理他也是最近才懂,非的是腹中充实身上舒适才能悟出的道理,要放以前,怕是想破脑袋也不懂。
杨炎幼清歪头看他,眼中有喜色。
“那若是狠狠捅你一刀呢?”杨炎幼清对他来了兴趣,翻身支起脑袋问。
亦或是真的看错了。
盼杨不得而知,只能静等对方出手。
三人烧完一盘驱虫香后,便各回卧房去了。
“是。”
盼杨被他说的担心起来。
若真如杨炎幼清所说,他没有仇家,也不会有贼人敢来,那黑影也只可能冲自己来。
“血淋淋才不疼。”
盼杨不懂了,这杨炎幼清所说的话总超脱凡俗。
“真正疼的,是看不见的地方,”杨炎幼清喃喃道,不知说与谁听,盼杨不是他的知音,但问到这了,有些话不说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