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里没有教官,大概是刚刚分开了,我瞥他一眼,这是个金发蓝眼的俊美男人,极具侵略性的长相和声音完全不符。
莫名感觉很眼熟……
但是对方的信息素是我身边人都没有的朗姆酒味,闻着很烈。
黑布被扯下,重见光明,我径自越过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朝周围看去。
透过铁笼,立刻认出了这里——花街。
七年过去,原先小而窄的花街如今像个小城,都是清一色的新面孔,alpha,beta,omega,应有尽有,个顶个的漂亮,还特别有气质,哪儿像是站街揽客的。
响起肉体倒地的闷声,紧接着世界颠簸起来。
车上陆陆续续有人醒了,轻轻呻吟着,或者失措地谩骂、哭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都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
我睁开眼,不出意料是一片不透光的黑色。
但是诸如——
“你为什么偏要他,你喜欢他?”
“哥,和我回家吧,我知错了。”
那人啧啧称奇,“哪儿来的好货,无定义性别,他们最喜欢玩这种了。居然还长得这么好,你看看那个alpha怎么样?”
“行。”又是个陌生的声音。
衣料摩擦声窸窸窣窣,那人啐了声,“操,这身材,真白,而且是个没腺体的,真他妈撞大运。”
惊骇地睁大了眼,那边何况与我对上视线,愉悦地勾了勾唇,“晚上好。”表情热络,语气却冷淡。
脸是何况的脸。
——但这分明是解元的声音!
只需要来个人,一点一点往上堆。
争相价码,习慎已然沉静下去,八风不动地坐着,和习谨完全不同风格的人。
最终拥有一头浅金色小卷毛的alpha拍下了我,气氛正值火热之处,我被带下去,喧嚣平静,没过一会儿小卷毛出现了,表情没有丝毫喜悦可言,看向我的眼神沉寂冰冷。
上次还是我看killer,这回就换成了自己。
简单的个人特色介绍过后,帷幕拉起,我看到黑压压的人群。
很快锁定习慎,习谨的beta哥哥,面容七分相似,只是更为温和成熟。一袭深蓝燕尾服,与身旁的人谈笑风生,优雅矜贵得无懈可击。
接应人。我顺从配合,看他们为给我穿上什么风格的衣服而争吵,疑虑着何况这个变数。
omega眼皮儿倦懒撩着,浅浅吸一口烟雾,视线蛇一样滑腻腻地在我身上流连一圈儿,轻轻吐在我脸上,看我压抑地咳起来,哼笑一声,“挺乖。”
这才注意到他腰间别着大串大小不一的惩戒手环——戴到手腕上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幻觉。
所以现在不住这儿。但任务之外的人和事我都不感兴趣,“哦”了声,思考那熟悉感从何而来。
“我叫何况,你呢?”
“没名字。”敷衍都懒得。
教官和我是趁夜色正浓时离开的。
再落到这片土地,寸草不生,疮痍不改,竟然觉得恍如昨日——这里是我的故土,荒星,这次的任务地点。
黑暗中,脚步声人声杂乱。
“你不也是?”
那人闷声笑起来,过了会儿才叹了口气:
“我之前就住这儿。”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红灯区,而是性奴交易场,都是挑最优质的等人来选。
比地下城还明目张胆。
旁边的alpha突然轻飘飘道,“怎么看你一点儿都不慌。”
“需要帮忙么?”
有人靠近,声音是少年特有的清朗,低得异样。
我点了下头,“谢谢。”
“要不——?”他嘿嘿笑,语气不怀好意。
“滚,想死啊?”前一人拍了他一巴掌,“被发现了怎么办?赶紧的,忙完了下一批,注意别把颜色弄错了。”
然后他们将我的手脚捆住,抬到什么地方,强塞进去。
“既然你这么生气,我不弄那些了,好吗?”
“但我就是想标记你!只要能改造……”
怪不得感觉如此熟悉,毕竟是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室友。这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我有点措手不及,转瞬便冷静下来,观察着解元——或许说是何况,和那个叫何钰的小卷毛旁若无人地说笑。
他们长得太像,大概是兄弟。
我心下微沉,也不知解元到底是敌是友,联想到他那句没头没尾的“你会没事”,却是放心了。
我不禁毛骨悚然起来,这他妈跟看有血海深仇的情敌似的。
身材高挑的男人出现,与小卷毛低声交谈,灯开的暗,他又离得太远,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面容,但能从身形轮廓看出来不是诺斯,反倒像是——
我闻到了浓郁的朗姆酒味。
不像个刀尖舔血的上校,反倒像个名门世族的大少爷。
价码迅速堆高,到一个恐怖的数字,我不禁觉得好笑,原来自己这么值钱么?转眼想到哥哥,心里瞬间就蒙上了霾。
某个合理的值过后,剩下几人表现出异常的执着。我和教官对诺斯的实验最具研究价值,他背后有人,一定会不惜代价拿下,即便在外人看来一个性奴并不值得这样庞大的金额。
比如疼痛,比如痒,驯服用的好东西。
他又开始用那种冰冷的目光品鉴我,自顾自点着头,对旁边人说,“不用教了,我看这样就行,散漫慵懒最适合他不过。”
然后被锁进铁笼,推上了台。
他笑了,没再搭话。
等车停,开始一个个卸货,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omega站在远处,冷漠的目光扫视着我们。
突然钉在我身上,朝旁边的人招招手,几句耳语,我被单独带了过去,后颈落了句来自何况的轻轻的“你会没事”,被撕去身上贴的编号。
“来帮把手,这边儿两个,y-26号行星上送来的,贴个号,几啊?!”
“急什么!”不远处骂骂咧咧,“先验验,免得他们滥竽充数,害老子白费力气,上回一时疏忽混进去个差的,那疯狗骂成什么样……”
“嘁。”有人走近,粗糙的手摸上我的脸,我忍着恶心任他上下其手,继续装晕。